nbsp; 程子安闻言却是眉梢微挑,回道:“这事于将军为何不去寻王将军?你若愿意用战马跟他换箭矢,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你换的。”
这战马,却不是指他们自己的战马,而是缴获后齐的,属于战利品。除了正面相对的大战之外,大多数时候属于缴获的军队私有,少数分给了军士,大多归了将军。正经的战马训练不易,通常都很值钱,上缴还可以换军功,没人会舍得拿来换箭矢。
于将军闻言“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反而搓了搓手说道:“程将军想必已经知道了吧,吕将军有意告老……”
程子安闻言恍然。于将军的职衔不低,手下的兵马数量与她相仿,被吕恒告知此事不足为奇。所以说,在吕恒没有指定接任人选之前,军中这些人就已经开始站队了吗?
用战马换箭矢什么的,其实压根就是给自己送钱吧!
于将军直白得让程子安哭笑不得,她颇有些无奈的道:“于将军不必如此。我军中箭矢尚有富余,若是你那里缺了,我先借你一万支,你何时有了再还我便是,战马就算了吧。”
如此明显的婉拒让于将军有些不乐意,不过程子安也不准备给他分辨纠缠的机会,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出去。
等到于将军离开,程子安又少了几分胃口,匆匆吃过便让人收拾了碗筷,退出了她的营帐。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已是掌灯时分,程子安点了几盏油灯便在灯光下看起了楚翊的书信。
楚翊的信总是随着公文送来忻州,因此送得格外勤快,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封。可即便如此,她的信也总是那么厚,仿佛有千言万语写不尽。
军中那些见过的将军都很好奇,这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又哪里有那么多事可以写?要知道,他们一年半载的收到一回家书,也不过两三页纸而已。不过这种事程子安当然也不会拿出去说,渐渐地,其他人便也习惯了,只知道程将军家的小媳妇格外粘人。
程子安拆开了信封,借着火光一页页的看了起来。
一个月几封信,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要紧的事写,所以楚翊书信里的内容总是很琐碎。比如她见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碰见了哪个有趣的人,又或者程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也提上一句。不知不觉,信就厚了,可写信的人却总也觉得写得不够。
程子安一页页看下去,只觉得心都跟着渐渐地柔软起来。原本的烦心事被放在了一旁,心里想着的,便只有那个远在京城里的人。
厚厚的一叠信纸,可要看完却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程子安看得不快,但也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信纸上,楚翊写着:子安,五年之期将至,再不回来,当心朕不等你了。京中尚未婚配的青年才俊尚有许多,礼部又上书劝朕选秀了……
程子安失笑,这类似的话楚翊这两年在信里没少写,估摸着她离京之后,朝中那些大臣又看见了希望,是以没少将适龄的子侄往楚翊身边凑。不过幸好,楚翊从未动摇过,每回都是调侃般提起,程子安也渐渐地从紧张变成了习以为常。
灯火下,程子安眉目柔和的将手里的信又看了一遍,这才取了笔墨来,开始回信。
如往常般,写了些琐事,报了平安,只是如今忻州这边战事正紧,她不确定归期便没写。末了,想了想今日吕恒说的那番话,还有于将军站队的事,便也当做正事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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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最近有些心烦,五年之约眼看就要到了,可近来程子安的回信之中却始终没有提及归期。
这还不算,两年过去,朝中那些大臣们似乎都有志一同的选择遗忘了程子安这个人。上书劝谏女帝大婚的奏折已经堆满了御案,皇亲宗室,文武重臣,有事没事的就会领着几个所谓的青年才俊在她面前晃悠。这些人通常都长得不错,然而向来爱看美人的楚翊现在都不敢多看一眼了,就怕被赖上!
楚翊心累,不过比起那些她碰都不会碰的奏折,更让她心累的是身边还有个让人无比心塞的对比。明明同一天下的圣旨,她和程子安两年了还没着落,李霖那货不仅顺利成亲娶到了媳妇,还十分迅速的给李家添了丁——她上个月还去了李霖他儿子的周岁礼!
小伙伴儿的儿子都会叫爹了,她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修成正果啊?!
自入秋开始,皇帝陛下的心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每况愈下,除了上朝之外的时间几乎都是蔫蔫儿的。安义有些愁,他虽不知陛下为何突然间有此改变,但也知道这事儿明显和远在边关的程子安有关,因为每次陛下兴高采烈的收到回信,看过之后心情都会更差。
所以说,这两人相隔千里的黏糊了两年之后,终于闹别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