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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理两人都懂,不管程子安真实身份如何,在外人眼里她毕竟是男子。楚国的民风虽算开放,不讲究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十七岁的少年与已经及笄的女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凑在一处了。哪怕没有参政这回事,程子安和李霖也不可能再在宫中久留。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今晚楚翊没有回寝殿,而是借着酒劲跑来了栖云轩。
程子安一怔抬眸,暖棕色的眸子对上那写着满满不舍的黑眸,却只能将心头的不舍统统压下。她重新将眸子垂下,甚至不敢对楚翊说“你参政后可以出宫来找我”,因为她知道,没了伴读的身份,她的宿命即将开始。或许等不到楚翊去找她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奔着边关去了。
楚翊一时间还没想到这一点,只是眼前的分离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
不舍,很不舍,只是想想见不到程子安,便觉得心头空了一块,难过得让人想哭……
“殿、殿下,你别哭啊……”程子安向来冷肃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上了些许慌张,她一边说着,一边慌忙的从怀里摸出快手绢递了过去。
或许酒这种东西真的是能迷惑心智,将人的情绪无限放大的。楚翊从没想过自己真会这样轻易的哭出来,闻言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起来,脸上更有些凉意。
面对程子安递过来的手绢,楚翊没有伸手去接。她只微微蹙了蹙眉,然后别扭的扭过了头,嘴硬道:“你胡说些什么?谁哭了啊?!”
程子安看着楚翊偷偷的拿衣袖擦眼泪,也没再揭穿这人的傲娇。只等到楚翊放下了衣袖,似是已经将自己打理妥当了,这才暗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楚翊面前。
楚翊茫然抬头,然后第一次被程子安主动的揽进了怀里,耳边是程子安略显深沉的声音:“如殿下所言,若是三年之后你还记得我,那我便等着那道赐婚的圣旨。”
这是第一次,程子安正面回应了楚翊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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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政的日子与读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楚翊依旧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只是早上的时候从去上书房听邹太傅授课,变成了去宣政殿听大臣们论政。下午时,她依旧与楚昭待在一处,只是比起当初的单纯教导,现在楚昭已经会将一些简单的事务拿给她练手,每日里把各种鸡毛蒜皮的奏折当做了日常任务批阅。
如楚翊之前所料一般,一个国家的事务实在是太过繁杂,每日里从各处送上来的奏折都能堆成小山。不说楚昭那里那些需要费心思的奏折,就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务一整天批阅下来,也能把人累得半死。
所以说,她前世当皇帝能当得那么闲,果然算是个昏君吧……
楚翊看着勤政的楚昭,时常都会如此感慨。不过她到底也是做过几年皇帝的人,对于批阅奏折这种事其实并不陌生,只简单的适应了几日,便也渐渐地接受了这种忙碌。
因着参政,楚翊已经忙开了,她没有多少时间再往栖云轩跑,却迟迟不愿将两个伴读放出宫去,只是一味的拖延着。哪怕她没时间去栖云轩,晚上回寝殿时看见这边的灯火亮着,也会更安心些。
不过可惜,这种事拖得了一时,又怎能拖得了一世?
楚昭终于过问了,他将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打发走,然后很直接的问楚翊:“阿翊,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你那两个伴读出宫?”
楚翊垂眸,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然而皇帝陛下很执着也很有耐心,只静静地等着,仿佛一定要一个答案。
良久,楚翊终于开了口,低沉失落的道:“可是皇兄,我舍不得她。”
楚昭自然知道楚翊所说的“他”是指谁,如果不是见过了楚翊处理奏折时干脆果决的手段,就看她这副儿女情长的模样,他都得考虑是不是要再给对方也给楚国留条后路了!
幸而,楚翊还没有让楚昭失望,向来宠爱妹妹的皇帝陛下也不介意替妹妹完成一些小心愿。于是他开口说道:“阿翊既然如此喜欢子安,那皇兄下旨替你们赐婚可好?”
有个这样贴心的哥哥,赐婚的圣旨根本不用她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