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康熙离开的魏桐表示他要被康熙身上的寒气冻死了。一行人在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康熙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亭子,突然换了方向,在走到亭子旁边的时候冷声说道:“除了魏桐,其他人都在亭外守着。”就算是梁九功也不例外。
魏桐跟着康熙走到了亭内,就听到康熙咬牙切齿的声音:“魏桐,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长记性呢!”魏桐苦笑,轻声说道:“玄烨,我,罢了,的确是我的错。”即使每一次都是麻烦不请自来,但是也不能说他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康熙摇摇头,背着手看着他,“为何在皇祖母派人过来的时候不找人同我说?若不是容若见势不对硬闯了御书房,你现在是不是就答应了皇祖母的话,顺势离开。”魏桐沉默不语,康熙说的话,也的确曾经是魏桐意动的地方。离开京城,眼不见心不烦,然而他在开口前就已经改变了主意,不然也不会沉吟许久。
“我的确曾经这么想过。”此话一出,康熙眼神骤沉,魏桐装作看不见,继续说道:“毕竟这对你我都好,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我处理事情也简单一些,更容易为朝廷效力。只不过后来我又改变主意,若是就这么离开,岂不是表明我心虚退怯,可我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心虚的?”喜欢不是原罪,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违背良心。正如同魏桐在孝庄面前所说的话皆是发自内心,既然他不觉得那是错误,那又为何需要为此承担责任?落跑不是他的性格。
虽然康熙知道魏桐留下来的原因定然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个,但是不可否认,在知道魏桐没有离开的心时,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懈了下来。然而残留的怒气还是让他声音稍硬,“既然如何,为何不通知我?”这个问题魏桐还没有回答。
魏桐无奈说道:“你又有何需要担心的?太皇太后不可能杀我,既然如此,为何需要那么紧巴巴去找你,惹得你现在奔波出来,让朝臣议论。”魏桐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孝庄是不可能杀他。他现在并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内侍,就算是皇帝身边得宠的宦官,却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棋子。他御前侍卫的身份,注定了就算孝庄再不屑他,也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就斩于刀下。只不过是些许言语的羞辱,魏桐早就习惯了。
康熙的眼神一直落在魏桐身上,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眉眼。
“凤之,你的才识谋略早已超出常人许多,你切不可自省过度,失了分寸。”他靠近了几分,在魏桐说完之后,看着魏桐漆黑的眸子说道。
即使魏桐从来没有表露过这些,难不成康熙就不知道?魏桐清醒的态度是他从一开始就十分欣赏的。他从来不为富贵迷眼,也不把权势放在心上。作为下臣奴仆,这样的人自然是十分得上位者欢喜的。然时至今日,魏桐在康熙心里是愿携手一生的人,这样的心态却是太过执拗痛苦了。
“这本便不妥……”魏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了,他握着魏桐的肩膀沉声说道:“一年前我便已不踏足后宫,之后我也不打算再有选秀举行。宫里的孩子已经够多了,该给他们的,我不会忘却半分,但余下的其他,我也再给不了了。魏桐,凤之,即便你真的不愿同我一块,我也不会再碰她们一下。那种立后选妃的蠢话,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魏桐轻了几声,他也不是傻子,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若是你打算自荐成为皇后,我自然十分欢喜。”就在魏桐终于停下咳嗽声之后,康熙突然又抛出了一句话,激得魏桐猛然咳嗽了两声,显然是真的被呛到了。他涨红了脸看着康熙,康熙却勾起笑意,“你不用踏出那一步,就在原地等我,可好?”
魏桐因为咳嗽,眼角泛着些许泪花,当视线在落到康熙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发觉,即使康熙看着如此强势,但是那握着他肩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他骤然一惊,他怎么从来没有发觉过,每一次,每一次康熙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并不如他表面那样沉着冷静。
他也是人,也会患得患失,难以估计。
魏桐沉默了。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最后一抹斜阳在墙角同它依依不舍,被初起的夜幕遮盖住了那微末的亮光。黑色蔓延在四处角落,给万物遮上了沉默的屏障,闪闪微亮的星光铺洒在黑幕上,蔓延开来,星芒汇聚成的银河是如此耀眼绚丽,带着亘古不变的气息。
“好。”
这个声音在康熙耳边炸开,瞬间化作一股暖流充斥着四肢,压抑不住的冲动让他紧紧搂住了魏桐,哈哈大笑起来,而在梁九功的示意下无人敢抬头看着这一幕。
帝王肆意洒脱的笑声如此痛快,魏桐即使紧绷着脸,也终于是忍不住一同笑出声来。
第81章
第二天轮休的时候,魏桐约了纳兰性德出去,在约定的酒楼见面的时候,魏桐看着被小二带上来风度翩翩的纳兰说道:“昨日可真是多谢了。”纳兰挥退小二,在魏桐对面坐了下来,嘴角含笑:“没什么大事,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魏桐摇摇头,心下却知道,昨日的小会议中连明相也在,如此失礼的举动定然会被责骂,更别说其他重臣对他的印象了。
纳兰看着略带担忧的魏桐,主动伸手给自己斟酒,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些人基本上是从小就听过我名声。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更何况皇上当时立刻便出去了,证明我禀报的的确是大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因此对我产生什么坏印象,你就不必担心了。”纳兰性德的劝慰魏桐还是听进去了,特别到纳兰自谦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声名,即使是在边疆我也早有耳闻。”
他哈哈笑起来,十分潇洒,“那估计不是什么好名声,无非是风流罢了。至于诗词之物,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流言的点缀,算不得什么。”魏桐起先还笑着,突然却想到一件事情,莫名心虚了一下,他还记得当初曾经在康熙面前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但这句话的原主现在就坐在他对面,这样的感觉真是莫名酥爽。他都不太记得这句话现在是出世了吗。
纳兰性德没发觉魏桐脸色微妙的变化,在给两人倒完酒后先是端起一杯敬了魏桐,“虽然家父与你政见不和,但在私下里却非常赞赏你的某些意见,我实在是不如你。”魏桐端起酒敬了回去,淡笑着说道:“这些可不是我的功劳,是那些真正去实施的人的功劳,我不能居功。”纳兰一口喝完,叹息道:“你这般自谦,有时在你身边待着都觉得有些压力。”
魏桐讶然,喝了一半的酒也停顿下来,“这是何解?”纳兰性德何其高洁清冷,在后来跟魏桐熟悉了之后才开始放下架子,这样的话从他口中出来着实让魏桐吓了一跳。纳兰容若的名声千古流芳,更因为他的诗词佳赋而备受赞扬。光是现在民间清流对他的大力褒扬以及他身边自然而然汇聚起来的能人才子,便能够看出他本身的影响力。即使在宫中轮值的时候,依旧有不少人顺着摸过来试图拉近感情,这可不是仅仅光凭父辈的光辉便能够得到的待遇。
“我这些名声只不过是皮毛,就算再怎么耀眼也不过惠及己身,与朝廷与社稷可有半分益处?你却是不同,不管那些事情是你本身的想法也好,皇上特地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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