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了。
于息争那时候还太小,在哪里都不大受欢迎。
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无所谓要不要这个孩子,就先放在女方那边带着。后来于母找到了新对象,对方不大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两人还处在热恋阶段,于母年轻貌美,心底也对照顾小孩没什么兴趣,就把他赶到了他父亲家。
于父同样有了新女友。于息争跟他不熟,没有依赖感,到了新环境之后只会哭哭啼啼地害怕,照于父的话来说,就是烦得很。
从此以后于息争就跟不同的保姆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们两人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有两万,过年过节会封红包。偶尔想起他了,也会过来看看他,再给他送点钱和东西。
因为平时不常往来,所以各方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于息争这人吧,平时比较节俭,从小就开始记账,对数学有惊人的敏感,对金钱更有一种苛刻般的管理需求。
换一句话说就是,忍不住地想赚钱。不用来赚钱的钱,都不是好钱。
等于息争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用过往的生活费,买下了三套房子。
得赖于这两年房价飙涨数十倍,最早的一套还碰上拆迁。他什么都没做,论回报率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成功的投资人。
让他怀疑身份的原因,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说的一句话。对方说:“你这种抠门小气的基因,究竟是从谁哪边变异过来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反正他一个人住久了也觉得好奇,就真的去查了。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于息争接着往下看。后面还跟着疑似他亲生父母的家庭住址。
一个不靠地图,他压根儿就没听过的地方。
他不明白于母那样的精致女人,怎么会跟那种地方的人搭上关系。
于息争给了侦探四个评判标准,最低级是糟糕。
对方给他的回复是“非常非常糟糕”。
还挺会加戏。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去探究那个“非常非常”里有什么深意。可能就是个悲剧。但是想到对方或许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他又无法做到隐瞒一辈子。
于父于母别的没有,钱还是肯给的。那个不知名的可怜人回到家里,可以得到不少帮助。
真相就跟炸^弹一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他不想后半生都背负上这种庞大的责任和愧疚,那是在浪费他有限的感情。
所以于息争一步到位,把对方的地址都给找到了。
凭于息争对他爸妈的了解,他深刻怀疑,如果他不去找,两人可能就会互相推诿,玩放置play,到时候再指责对方,推卸责任。
至于那个丢失的亲生孩子怎么办?
想来他们并不是很想要一个出生贫寒、没有受过精英教育,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孩子。
说不定那一家住在哪个没开化的山头,教育资源不够,那孩子连大学都没上过。两人要怎么处理?带到自己的交际圈里来,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还可能会惹事。
于息争正在出神,一张纸递到他面前,上面写着几行注意事项。
章诵清冷的声音在他上头响起:“小组作业的那个ppt,怎么搞的?上面全是文字,做得比word还粗糙。还有,我列给他的数据,他删了重要的一部分,有的还给写错了。虽然我是无所谓跟谁同组吧,可是划水太过分就没意思了。那个谁是你的室友,你拉进来的,得负责吧?”
于息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将纸抽过来,夹到电脑中间说:“知道了。明天前给你。”
于息争回到宿舍,他那个被章诵点名批评的室友正低头玩手机,跟不知道哪个学院的妹子撩骚,脸上挂着极其猥琐的微笑。
于息争拉开椅子坐下,把纸揉成球,从他侧面砸了过去。
“干嘛呢!”他室友吓得一个哆嗦,看清是谁,哼道:“怎么,嫉妒我?”
于息争说:“你做的ppt。”
“我ppt怎么了?”室友得意一笑,端过旁边的水杯了然道:“是不是特别优秀?不用感动,这是为了我们小组的集体利益,我花了两百大洋找人做的精致版。”
于息争对这傻子给予了极大的耐心,说道:“重做。”
室友为人民币不甘道:“为什么!”
于息争说:“章诵用脚做的都比这个好。你从哪儿找的废物?还两百块钱,两百块钱的人只会复制黏贴?你还不如找章诵呢,也就这个价。”
“我靠。我被骗了?”室友惊道,“章诵原来也接期末作业的吗?我还以为她家教一小时能挣两百五不干这种活儿呢。”
他说着又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对哦,她家庭情况的确不怎么好。”
床上一位室友忽然插话道:“虽然她穷得很真诚,但我总怀疑她是装的。也可能只是历劫。”
在座几人深有同感。
无论是气质还是处事风格,都不像是穷惯了的人。
于息争手指停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鬼使神差道:“我也接。”
室友正在给章诵编辑短信,随口接了句:“什么?”
于息争觉得自己要学会赚取生活费了:“把资料给我,我帮你做。两百块钱。”
“你疯了吗?!”室友惊讶道,“你跟章诵就这么不对付,连两百块都不肯给她!”
于息争额头青筋一跳。
床上的室友赶在他打人前转移话题,问道:“你暑假去哪玩儿啊?”
于息争犹豫了会儿,说道:“我要去考察一个地方。”
“帮你爸考察还是帮你妈考察?”
于息争又顿了下:“帮我的未来。”
宿舍里安静了两秒。
床上那人把书丢了,默默从楼梯上爬下来。
二人撸起袖子,一起朝于息争扑了过去。
“叫你又装逼!”
作者有话要说:身份对调是一男一女哈。王不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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