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接刷下。我知道汤哥你跟恒星娱乐关系好,所以就不麻烦你了。”
“呵呵。”汤米那边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大公司是想签就签的吗?你看网上那么多网红,也唱出多少流行歌曲了,但情义签了吗?这种大公司有底蕴,不喜欢签口水歌,要的是能长期发展的潜力歌手。你多大了?几岁了?你的潜力足够让情义在你身上花巨额投资吗?如果不行,你去干嘛?”
汤米吞了口唾沫:“而且你是哪里看不上恒星?恒星一样是国内大型娱乐公司,普通人挤破头也进不去,根本不比情义差。我不能保证你的待遇跟签约等级,起码可以保证合约公平吧。”
“我知道,可我更喜欢情义。”季知益用手指扣着碗沿的纹路,“情义签约的艺人比恒星少。虽然要求高,但同样待遇也好。我觉得我能做凤头。”
汤米:“什么凤头?是那么简单的吗?多得是人写出几首知名歌曲之后就泯然众人的音乐人了,那种经历你不是也体会过吗?你能保证自己那么幸运,时时灵感爆棚?我说你得为未来考虑。不能只想着冒险,那叫中二,你都多大了啊!”
季知益:“那也比在恒星做受人冷落的鸡尾好吧?”
“你说恒星是鸡?!”汤米气急,“算了,你、你自己别后悔!我懒得跟你说!”
他说完快速挂掉电话。
如今歌手这个竞争激烈且全民惨淡的行业,已经很难造出知名歌星了。
他还真不相信季知益能在这行里混出什么名头。
先不说情义签人的标准高,就算她真的签了又能怎么样?她不能靠脸,又没什么综艺感,没学过演戏,无法多栖发展,加上还有宅属性,怎么红?你说这怎么可能红?
此时情义公司的会议室。一群人正召集在一起开会。
为首的一位中年女性拿着文件夹大声道:“我的建议是,为了下一个音乐类节目,需要邀请有国民度又有实力的老歌手献唱。听懂了吗重点是有实力。你们手上有人的先报上来,没人的就去联系,但是这种营销咖就不要再拿给我了。当年她是怎么火的你们不知道?就凭她那唱歌技术,先去把调找准了吧。我再说一遍,听好了!我要的是绝对的实力派!”
张方程别过身,将一只耳朵背着会议桌,偷偷戴上蓝牙耳机。手指在桌下按动。
他随手点开一个音乐图标,熟稔地刷进排行榜,发现一首歌飘在新歌榜前列,赫然是昨晚刚发布的新歌。
他瞪大眼,仔细看清楚。
前天他还在热搜里看见了这个创作者名字。
季知益这名字不算陌生,他以前关注过,可惜后来人忽然就销声匿迹了。
热搜上放出来的那首新歌其实他不大感兴趣,因为不是他喜欢的风格,但唱功的确不错,只是无法还准确估测音域。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签下来,但考虑到季知益的经历,和目前公司的人数,觉得上级可能不会同意,又给否决了。
其实他对季知益是保持害怕的。
你说人要是再一个不高兴,闭关个七八年,卧靠签她的家伙皮都会被老板扒下来吧?
何况七八年就写出那么一首歌,说实话他是表示失望的。从风格和曲调中,看得出季知益已经有点心情阴郁了。你说艺人最怕的是什么,是没自信没进取心。艺人状态不好,他做一个太监老催着活皇帝,心很累的!
原来不止闭关出一首歌啊,那还好说,不至于他想得那么废柴。
张方程随手点了进去,开头猛然敲响的鼓点让他虎躯一震。原本还恹恹的神情,顿时精神了起来。
正在发言的领导发觉他的异常动静,危险挑眉道:“你有意见?”
张方程用力摇头:“没有!”
中年妇人不管他,扭过头,继续对着名单上的人进行训斥:“我说怎么回事?你们真的认真选人了吗?真的听过这些人的歌吗?你们是审美有异常,还是故意敷衍我呢?”
张方程听着耳机里的节奏,抬手捂住耳朵,同时加大音量,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点。
闭上眼睛,强烈的画面在他眼前成型。
这首歌歌名叫《未达之信》
张方程第一眼看见这个名字,还以为这首新歌依旧是古风,写得依旧是遗憾。心说季知益虽然有才华,但可能真的限于伤春悲秋中出不来了。
风格被自己限制,可不就完了?现在根本不流行什么伤感天后。
张方程还暗叹了口气。她以前的歌可不是这样。
等听到伴奏,才知道不可能是。
曲风很燃、很炸。
他重新定睛,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小行字。
——送给过去痛苦过、努力过、失败过,也坚持过的自己。你超棒的。
张方程无语。
他严重怀疑是季知益原本的歌名写不下了,才搞了这么个文艺又不切合实际的标题。
这是一首未来的“我”,写给现在的“我”的歌。
他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形容这首歌的主题,初见时觉得有点荒诞。
对过去的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不都是对话未来吗?你这要励志,怎么还先丧一波呢?
然后歌词唱了出来。
“对不起,现在的我依旧没能对得起你的努力。
但是曾经那些关于梦想的回忆,
却依旧让我激动到不能自已。
我还是嚣张乖戾,不懂怎么接受怎么放弃。”
“……”
“耀眼的阳光,酸涩不可言状。
我还在狂妄地追寻,毫无理由地选择相信,就算遍体鳞伤。”
好像每一句都敲在心头,张方程的眉头越皱越紧。
“谢谢你,曾那么热爱这个世界让我不舍得放弃。
你站在街头的阳光里青春洋溢,
可我看着你的笑忍不住哭泣。
用了太长的时间,才终于学会了怎么感激。”
“……”
“既然触不可及,那就狂奔不息。
从这里才是开始,我的世界只有笔挺直线,然后一路走到底。”
从震撼,从平静,最后到一腔似强行压抑的沸水,歌曲结束了。
张方程摘下眼镜,用旁边的蓝色方布小心擦拭。
他抿住唇,抬手擦了擦眼角,郑重地把眼镜戴上。
他明白为什么这首歌会在新发行半天的时间里,就迅速爬到排行榜首列了。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感动。那种感动或许幼稚,却很真挚。真挚到生命当中独一无二,是年轻时期的特有产物。
他也会忍不住想问自己,现在的他,有什么想对过去的自己说的吗?
失败算是一种错误吗?成功是一种愧对吗?我感谢自己的努力了吗?我有感激现在的每一天吗?
我还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吗?
我走的,还是以前那条日思夜想的道路吗?
前面的上级田姐还在指着人一个个发问,张方程忽然说了一句:“年轻的不行吗?”
正摆出用心听讲,乖乖学生状的众同事,齐刷刷转过头对准他。敬佩而感激地看向他。
旁边的兄弟挤眉弄眼朝他示意:
疯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师太的标准高到多变态的地步!年轻人哪受得住她的荼毒?!
田姐在手心拍着文件道:“你要是能找得出来,当然可以。”
张方程拿出手机,点了外放。
偌大会议室里,只有歌曲播放的声音。田姐的表情从生硬逐渐转向舒缓,没有出口打断。
还有人跟着节奏不停点头。
直到最后的伴奏结束。都没人开口打破这沉默。
田姐品味了很久,才正色肯定道:“这首歌能火。”
张方程揉着鼻梁,沙哑道:“当然。”
田姐又添了一句:“你在开会的时候听歌这事儿,我也记下了。”
张方程动作一僵。
……亚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