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手在一盆子里搅绊着一团面糊,抬起头来。
警察局新来的许队,被他自己的手铐铐着,腿上也被绑了绳子在坐着的高脚板凳上,他不想死只能语气平常说道。
“可是你们这样做真不怕自己穿帮吗?就凭桌上那两小板子化学品,就能把我的脸容易换到你脸上?即使你易得了我的容貌,我的声音你怎么换?”
从房里的衣柜拿出身冬装警服放桌上的方华看了眼许队长说:“别小瞧这两板子胶泥,它可是出自生物化学专家之手,是经过实践证明能把一张脸皮复制出来贴到另一个人脸上的,等会你就看效果怎么样。”
方华说的皮肤胶泥是徐风帆留下来给她的,还教会她用什么材料怎样制作一张人脸的方法。
要不是有徐家二小姐留下来的化学肤泥和她给的方子,他们都不会想到要将新到任的警察队长换作另一个人。
在窗边往外窥了一眼的李连长走过来蹲水叔跟前用手戳了下面团的凝结度,说:“可以了。”
“许队长请配合我们的行为,不要表现出异样的面部态度,否则我一晚上都往你脸上糊这泥糊,糊到你阿妈都认不出你来。”
方华看着李连长把面糊糊一块块往许队脸上糊上,提醒他不要作脸部异样。
“给我脸上糊的是什么?总得让我知道吧?”许队长在面糊没糊着嘴巴前开口道。
“玉米粉罢了。“
“怎么我嗅到硫酸的气味,你们是要毁我容?”
“硫酸浓度不强,我们只要你的前途,不要你的命,也不毁你容。”
“这恩人说的没错,我跟他的声音确实有差别,往后我还得操一口带川人口音的国语。”
徐三晚听着许队长的说话,看着他整张脸被糊住,李四弟还不断往上加料,直把脸上糊得一坨的。
“有老师在的,怕个啥子嘛。”坐在一个炭火炉前烤火的伍峰说。
带他们进入警察局家属院找到许队的警察是之前潜下来的自己人,他本是李连长的一个侦察班长,这下说道。
“从许队的档案里看,他从江苏警校毕业就直接分过来了,手谕印戳是维新政府,从明面看没看出什么背景,可是这上任就做了特务侦缉科警队长,在局子里身份仅次于局长和总务长,他这个位子可是最适合安插情报人员的,如果他有底,是军统的人还好对付,要是日方安插的内线,我们就等于把自己送上门来。”
“这个可得把人拉回咱们驻地好好撬一撬他嘴巴的,基本上他已排除是我方人员卧底,但是从职就当上警队长,很让人怀疑背后有推手。”伍峰把火炉子移到许队跟前,让火热烘到那面团上。
“走一步算一步吧,要不咱可真没地儿呆了,往下我要把连长,金宝和高飞他们都拉进警队来,他娘的,咱就站在鬼子身边,看他们怎么找咱。”
把身上绵袄衣裤脱下来的徐三晚换上警服戴上帽子,拿起桌上的镜子瞅着自己,转着身问大伙。
“像吗?有没有警队长的气势?”
“看背影像极了,前两天看到许队,我就想到了我三晚兄弟,从外表看,你两个就差脸相儿有些差别,我跟连长四哥说起这事,没成想你们居然要来这手移花接木。”警察看着徐三晚说。
“等过两天把脸膜做出来贴他脸上,你再瞅瞅还有啥不对的。”方华走近许队用手探着面团挥发掉水份烘出来的硬度,接着双手抓着面坨子两边往出一拉。
“呀。”许队忍着脸皮的燥热撕痛,叫出一声,跟着看向那警察道。
“你怎么不看看我在警校的成绩?以我的专长技能,到这么个小地方还要从基层干起么?”
“小地方?这小地方水深着呢,凭你?能搅得起浪头?不过你就冒个泡儿的事。”警察一脸小瞧。
“几位,莫非就要这么断掉我的前程?”
“看你的想法吧,往后要不要站在我们这边,不过浦滨的警察局你是进不了了。”
伍峰将他准备好的布块给许队嘴巴堵上,打算将他拉去城外的游击队驻地,再详细挖他的底细。
那面坨子刻复出来的脸印,被均匀涂上一层层薄薄的透明胶质液体。
“这层面膜干了之后,还要经过反复修饰和染色,时间比较长,这几天徐三晚就呆在这屋里歇一歇,不要出门。”
方华跟着看向警察说:“李友林,你局子里说许队这几天发高烧出不得队,到时他再回局子也就没多少人记得他说话声音,有人提起,许队就说是烧坏了嗓子。”
李友林警察点点头,对方华说:“记住了,你是他二姐,阿水叔是岳父,许队的档案上注明已婚,有老婆孩子,对得上的,致于他家里详情,可翻看他书信,外面在打仗,家里人是不敢出来见他的。”
许队被套上徐三晚穿来的袄衣裤,连长和伍峰把他弄上人力车,由李友林带着他们离开了家属大院。
方华因为做面具的事,暂时留下来。
他们把许队家的厨房翻了个遍,把能吃的都做出来饱饱的吃了一顿,一解这些天的东躲西逃,有一顿没一顿的饥饿困乏。
食间,徐三晚大为感叹峰回路转,眼下的处境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