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湾临海的商业街,万兴商会的老巢,会长万从和管事老鸦头坐在暗沉沉的大厅里,桌子上一盏油灯只照见两人相对坐着的周遭空间,除此之外若大的厅堂里暗沉一遍。
“欺人太甚了,电力都断供,小日本让咱往后摸黑过日子呢。”万从捏着手里两楠木核桃恨恨地瞅着模模糊糊的屋里。
“暂时的,三斩太君今天说了新的发电机,过两天就到,装上就能给咱商会供电了。”油灯下沏茶的老鸦头说。
“三斩是你爹呢,这么好替他说话,他娘的也不瞧瞧小日本要把咱徐家湾搅成什么样了,整个一大监狱,还建军事基地,营房,还有仓库,往后用电的地方多着呢,往后存着心眼把老子的万兴当枪子使,今天还找我过去要咱招兵买马组建一支维稳队伍,专事为他对付镇里存在的抵抗者,这他娘的是一个劲要把咱往火坑里推呀。”
万从一个劲的抱怨着,喝了一杯旁边人递过来的茶水,还站起来踱着步子。
“往后这日子呀,有忧也有喜,咱仗着日本人可谓耀武扬威,独霸一方,不仅可壮大我万兴的声势,垄断这里的暴利行业和码头渔货,还有劳工挑担,趁时势拔掉挑帮这个眼中盯。”
万从说着在一处暗糊下的格子屏风边摆放的椅子上坐下,手里捏着两核桃溜溜转,脸现愁容。
“镇上会出现的抵抗组织会是谁呢?听说前一阵抵抗小日本入侵的国军里头渗有镇子里的人,带头的就是平日里跟咱帮会作对的挑帮,那姓花的小子可是个刺头,辣手货色,往后有他在日本鬼子不会好过,咱也不好过,除了他,你说往后还有那些人要跟咱作对的?”
“今天我见了徐家那小子,过后我老是觉得那小子跟往日不同,他看我的眼神里有杀人的火气,这阵子一定是经了什么事。”
老鸦头在油灯的光照下阴暗着脸说道,他飘移的眼神从万从听了他说话现出警觉的脸上一掠而过。
“我想起来了,那天徐海生出殡是挑帮带头主的事,那小子跟花二应是走到一块了,十成是参与了抵抗日军的组织,往后会长可得小心这两个人。”
万从听了最后一句话脸上现出的惊忌和对眼前人的逼视,可谓到了极致,可老鸦头丝毫不敢与他对视一眼,不知是不是怕人看出他有意挑人的心病?
暗沉的厅堂里安静了好一阵,万从才缓缓说:“姚鸦子,你跟我也快有四个年头了吧,这些年我老万待你不溥吧,你也别忘了当初咱是怎么走到一块的,自从那件事之后,我老万就把你当成我帮会的功臣....”
话没说完老鸦头赶紧的打断道:“我知道,万哥你待我恩重如山,我老鸦头这辈子有幸得你器重成为万兴的一份子,心里装着您呢,为你咱是力尽所及绝没二话的,所以万哥你也不要以为我对你会有二心,绝没有的事。”
老鸦子双手捧着杯茶给万从递上,躬身退回来,习惯性从低着的头下将眼神旁移,他看到那堵屏风后面好像有一双脚一闪而过,当下却不敢暴露自己的眼迹,而是实诚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万兴里头我最信得过的人,你是其中一个,往后你可得多担待着,徐家和花家的人你可得盯紧,那两小子可是悬在咱头上的两把刀呀,有机会得斩草除根,做人得心狠手辣,该烂在泥土里的人就不要再惹到活着的人身上了。”
万从说完这句话,没听得他的下从表忠心,忽觉得一物带着铁器的腥味抵在他脖子上,他随即看到姚老鸦那双眼现出惊恐,当即明白屏风后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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