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我这还有一个荷包,绣工倒是难得,公公一并拿去玩一玩吧。”
领路的公公斜看了他一眼,呆板的脸部线条慢慢地柔和下面,拉出一个欢喜的模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呦,公子真是个爽快人。怨不得咱们元妃娘娘一个劲儿在皇后面前夸你呢。”
他收了玉佩和荷包,对荷包里的重量破为满意,嘴也活泼了:“当初咱们娘娘在圣上面前便为林姑娘说了无数好话,这回又为你在皇后面前夸破了天去,真真是难得的一个善人儿。你们姐弟两是天大的福气咯!这回面见娘娘和皇后,可万万不得失礼,多少的主子们看着呢,可不得给娘娘脸上抹黑啊!”
太监唧唧叫着叮嘱起来,直到远远见到一处宫殿,才停了嘴。到了宫殿之外,他道:“你在这儿等着召见,不许走动,莫要出声。”
过得一会儿,里边传召入内。林铭玉低头入殿,按照老太监说的规矩,跪下行礼。
上头传来温温柔柔的一把嗓音:“起来吧。给林公子赐坐。你抬起头来,让皇后娘娘看看。”
林铭玉依言坐了,这才抬起头来,看清殿内的景象。
正前方雕金宝座上坐着一个威仪天成的华发妇人,头上九凤衔宝珠金簪绽放熠熠华彩,她穿着深色绣凤袍,正是当今皇后。在她下首,有两个席位,左侧虚设,右侧坐着一个年青女子,体态婀娜,面赛芙蓉,好个相貌!她穿着一袭中规中矩的宫装,并无耀眼华贵之处,当与那气度一想趁,便说说不出的风流婉转,贵不可言。
林铭玉见她眉眼见与贾宝玉有两三分相似,便猜出其乃元妃贾元春。
元妃见他看过来,眉目盈盈,蕴含着千般慈爱之色,便像是见了最亲近的家人,又是欢喜又是怜爱。
“好齐整的人儿。皇后娘娘,您看,我可没诳你吧。林家这一对姐弟儿,不就是菩萨下面的金童玉女么。”元妃察言观色,见皇后眉峰微松,便凑趣道。
皇后眼中显出一丝笑意,夸道:“是个好孩子。听元妃说,你小小年纪,学问便已了得,颇有家学渊源之意。当年圣上便是喜欢你父亲林如海林大人的文才,又见他品貌风流,才亲笔点了探花。你也莫要松懈了课业,如你父亲一般满腹经纶,为朝廷效力才是。”
林铭玉忙点头称是。
元妃笑道:“娘娘勉励得是。铭哥儿年纪虽小,倒是才思敏捷。如今且不用延请夫子教导,是林大人亲自指点的。我时常听老国公夫人夸他,出口成章。今儿既然见了,娘娘何不亲自考校他一番,也是他的造化呢。”
林铭玉心头一跳,抬眼去看。元妃双眼清亮地望过来,脸上笑容不变,反而越发的和善了。
皇后笑道:“多大点儿的孩子,咱们这般人多,莫要吓着他。”
元妃道:“不怕不怕,小孩子家最是爱在长辈面前展示才学,这也是全了他们的孝心呢。娘娘一国之母,咱们在您面前,就是如同稚子一般,最盼着听您的教导呢。譬如我,平日哪怕得了一言半句的提醒,也是如获至宝一般。人同此心,铭哥儿定然也是如此。娘娘何不成全了他的心呢。”
皇后扑哧一笑,指着元妃道:“就你爱拿好听的话儿哄我。罢了罢了,我如今老了,最爱看小孩子们在跟前生气勃勃的。既然是这样,那便出个题来考考吧。”
“铭哥儿,娘娘亲自出题来考考你,你说好不好?”元妃轻声笑问。
林铭玉有何选择,皇后都表态了,他只能低下头去,答道:“回皇后娘娘、贤妃娘娘的话,林铭玉愿意。”又抬起头,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和小孩儿的憨厚,对皇后道:“皇后娘娘,铭玉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元妃捂嘴乐道:“到底是小孩儿,还与娘娘您讨价还价呢,这才是当真把娘娘当成了自己长辈了。铭哥儿,娘娘最是好性情,你莫慌,慢慢来便是。”
皇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眉头,道:“你有何条件?若是不愿,便罢了。”
林铭玉仍是一脸纯真大方的笑容,道:“我先住在外祖母家里,每日与我表兄贾宝玉同行同止,间或也吟诗作对。宝哥哥总高出我许多,我在外祖母跟前也总是输与他,当真是心服口服。今儿斗胆在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面前显摆功课,便是做得好了,娘娘也不要夸我,若传到宝哥哥面前,我总是不好意思。”
“皇后娘娘,您能答应我吗?”林铭玉眨巴着小鹿一般清澈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天真又莽撞地问。
皇后与元妃对视了一眼,心中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