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然滇国毕竟是内附,刘塍更不可能真的抄了未来岳父的家,滇国王宫自然不可能派兵洗劫。
唯有庄氏王族中某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斩首抄家是逃不掉的。
滇王庄淼得敕封顺南候,领着近两万楚族百姓归汉,随刘塍和张笃等人将这些楚族百姓分别带到零陵和武陵两郡,交由两郡官员分别安置,尽皆依照过往南越内附的归化条陈。
庄淼细细阅看过相关条陈,颇是满意,也就彻底放下心来,若能让族人今后过得更好,他心中的愧疚就少了。
至于两郡官员会否依循条陈行事,他是不担心的,汉人素来重信守诺,更遑论是汉家官府。
在武陵郡治索县,他虽得见赴滇治政的驸马桑弘羊,却没机会拜见泰安公主,反倒是自家小女庄姝有幸得了公主召见,小谈了半日。
庄淼明白,泰安公主对自家女儿另眼看待,无非就是看在刘塍这位族侄的份上,正因如此,庄淼也更深刻的意识到,刘塍确是深得天家看重的宗室子,
更让他庆幸的是,早先离滇前,没让人将王宫都拆了,没将所有的陈设物件带走,只是拉了百余辆大车,载走了王宫密库里的珠玉珍宝。
否则泰安公主随任赴滇后,找不到好住所,怕是要着恼的。
刘塍倒是没想那么多,亦不太在意自家未来岳丈是如何想的,尽力做好该做之事就是了,旁的想太多也没用。
自去岁八月赴滇,离京已有大半年,如今到了南阳,既是归心似箭,却又莫名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
离京后,他因肩负重任,非但要细细谋算,更得领兵征战,事事皆须谨慎小心,鲜少给远在长安的父母寄去家书,必是累得阿母日日挂念了。
“诶!”
刘塍微是叹息,待得归家,还得好生宽慰阿母,免得她又伤怀落泪。
念及至此,他扭头瞧向车队中的一辆厢车,正巧与掀开车窗帷帘的庄姝来了个四目相交。
“怎的了?是车内憋闷,还是太过颠簸?”
刘塍是豪爽性情,觉着反正是自家未来的婆娘,没甚么可避讳,故而打马近前,出言问道。
“这道路修得平坦,公主赐的这车驾更是驶的平稳,不似原先的车驾般颠簸。”
庄姝俏脸微红,却也早已习惯了他的直率,不再似早前般会羞臊得说不出话来。
“嗯,族姑母赐的这车驾虽是形制不高,却也乃皇室实业名下的车驾工坊特制,加了诸多避震和减震的机括,在长安亦是供不应求。”
刘塍颌首,论及打造车驾的独特技艺,现今大汉除却少府,怕是唯有田氏商团能与皇室实业一较长短了。
旁的商团不是不想仿制,但许多诸如弹簧之类的特殊铸件,市面上压根买不到,寻常的冶铁工坊暂时还打造不出合格且耐用的相同铸件。
商家虽可向少府名下的冶铁工坊求购,但价格往往较为昂贵,并不划算。
倒不是少府工坊刻意对他们提价,实是皇室实业和田氏商团为了获得更便宜的特殊铸件,不惜花费重金让少府工坊定制了不少专用车床,用大批量生产来摊薄成本。
依照契约,少府工坊不能用这些车床为别的商家打造特殊铸件,虽说有不少大商团也花得起这钱,但仔细算算成本,就觉着能挣钱的买卖多的是,没必要非得跟两大商团争个你死我活,故而也就作罢了。
刘塍骑着马,跟车缓行,与庄姝说着这些内情,也算消磨赶路的枯燥时光。
庄姝听得津津有味,入得汉境后,种种所见所闻俱是新奇,故而很喜欢让刘塍为她讲解,只是刘塍口中总不时蹦出些她听不懂的词汇。
“真想早些到长安。”
庒姝满脸憧憬,想早些看到刘塍曾提到过的种种新奇事物,看到他口中繁华无比的大汉帝都。
“呵呵,到得前头,就将将剩下一千二百里。”
刘塍指着侧前方那道隆起的路基,与官道平行着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京南铁路,去岁破土动工,西起长安,经弘农,越函谷关,东至河南郡,再南抵南阳郡,全程一千二百里,同时从长安和南阳郡治宛城西郊两头兴建,预计将来会在函谷关两线贯通。
“待到得长安,我带你去坐坐火车。”
提到长安城,素来沉稳老成的刘塍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自豪和得意,不似班师回朝的军中将帅,却是意气风发的汉家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