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我险些被你这傻子气糊涂了!”
“……”
店内众人看着自家小主子,自家少东家,真真无语得紧。
裴虎却是鄙夷嗤笑道:“光天化日调戏民女,还敢狡辩么?”
“我?调戏民女?”
少年愣愣的看着满面肃容的裴虎,又扭头望向自个适才撩拨的那女侍者,旋即捧腹失笑,剪水明眸提溜一转,复又道“你情我愿,算甚么调戏?”
裴虎满脸不屑的盯着少年,端是不发一语。
“怎的,不信,那你来问她。”
少年无奈的耸耸肩,唤过那尚未来得及理好衣襟的女侍者,“你来与这莽夫说,你适才可是心甘情愿的。”
女侍者心知少东家又要捉弄人,只得强忍笑意,憋得面色涨红,只得垂下臻首,轻轻点了点。
裴虎见状,反是以为这女侍者是畏惧少年的权势,忙是出言道:“姑娘勿怕,今上圣明,胶东王多年来亦治军严明,绝非徇私枉法的昏官,定会还姑娘公道的!”
“官人此言差矣,奴家真是心甘情愿的。”
女侍者满心无奈,心道这将官虽是容貌俊朗,但着实是个呆子,怎的仍瞧不出少东家是……
“……”
裴虎见得那女侍者抬头说话,端是言之凿凿,那神情确不似作伪,不禁张着嘴诧异道:“那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下行此等淫……”
“嗯?”
少年却是不乐意了,出声打断道:“你这甚话,自个心下龌龊,见着事儿亦是往龌龊处去想!”
裴虎哑然无语,心下虽是不甘,然若这二人真是你情我愿,当众打情骂俏顶多算是有伤风化,还真算不得甚么白日宣淫,更谈不上调戏民女了。
“是我行事鲁莽,还请嗣子不要见怪!”
裴虎向那少年拱了拱手,却俨然口服心不服,反正他对这贤王嗣子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屑,虽是嘴上认错,心里却不是不以为然的。
“此事可不算完!”
少年瞧见他那副屎尿裤裆的憋屈模样,抬起自个带着淤青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怒反笑道:“你敢伤我,就休想善了!”
这是真话,没掺半点假,此事若教贤王夫妇知晓,此事绝对无法善了!
“那你待如何?”
裴虎自身虽是不惧,却是唯恐牵累了自家阿姊,要晓得姊父常山王刘舜可是贤王的幼弟,也就是这贤王嗣子的亲叔父。
虽说刘舜向来疼爱裴澹,然此事说将出来,裴虎确是不占理的,贤王夫妇若是非得讨个说法,裴澹必是左右为难。
少年冷哼道:“适才你刚入店时,说是得了六粒东珠,且拿出来瞧瞧,若是入得我的眼,就以珠抵罪,若是些下等货色……”
“你!”
裴虎瞪大双眼,险些忍不住挥拳砸在少年那写满嚣张二字的粉脸上,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依言就范,若无法好生了结此事,牵累阿姊,阿母亦不免伤心。
他原想将东珠作成首饰,用来孝敬阿母,让她欢喜,若是反因此让她难过,着实是有悖初衷的。
好料虽是难寻,但日后终会再寻得。
念及至此,裴虎从怀襟中掏出一方锦囊,没好气的递给那少年。
“呀!”
少年笑嘻嘻的接过,解开系绳一瞧,不禁微是讶异,但见六粒拇指大小的珍珠,皆是圆润饱满,且品相色泽皆属上乘,若非这人说是东珠,寻常人也是辨不出的。
不过少年亦非常人,否则贤王妃杨绮罗也不会让其掌管这凤翔珠宝,还任由其胡闹,非要让人称自个为少东家啊。
少年自顾自的评鉴道:“品相光泽皆不逊南珠,且细腻器重,不似寻常东珠般质轻易碎,更难得是大小相同,用来制成六双凤冠的翠饰珠最是合宜。”
六双凤冠,以漆竹丝为圆匡,冒以翡翠,上饰翠六、金凤二,皆口衔珠滴,乃是宗室女出嫁时所配凤冠,形制低于太子妃,亲王妃与诸位公主正婚时所配的九四凤冠。
“可惜尚差两枚更为上乘的宝珠,以作为金凤饰珠……”
少年微是皱眉,旋即又仰头瞧向面色难看的裴虎,意有所指的频频眨眼。
裴虎再蠢也能听出其话外之意,瓮声瓮气的冷哼道:“我本出身卑微,又是一介武夫,得着这六粒东珠已属不易,再没旁的宝珠了!”
少年噗嗤一笑,摆出大度模样摆手道:“此事暂且作罢,待我日后手腕又觉疼了,再去寻你晦气!”
“告辞!”
裴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脾性,若非想孝敬阿母,实也不会在意金银珠玉这些身外之物,此时也懒得再瞧这气人的少年,自认倒霉的拱拱手,没好气的拂袖而去。
至于少年说甚么日后要寻他晦气的话,他就权当没听到了,反正已做出赔付,若这贤王嗣子再纠缠不休,就不占理了。
况且,店内众人虽知他乃宣曲军候,却不晓得他姓甚名谁,日后如何寻他,应不至牵累阿姊的。
裴虎如是想,脚步不由加快了数分,也不再逛坊市,径自到坊门处,从马厩取了先前寄放的战马,向北阙闾里缓缓骑去。
然而,他却是小瞧了少年的恶趣味,更是小瞧了少年打探消息的手段,虽说裴虎乃军中将官,然那少年想查出他的出身背景乃至过往经历,也未必非要冒着天家大忌去暗中查探。
入宫寻皇后叔母诉苦去,顺带让皇帝叔父遣人帮着查查!
裴虎是万万没料到,这个所谓的贤王嗣子在天家是何等得宠,皇帝陛下甚至曾多次起心动念要对其好好培养,以便日后承继贤王刘非执掌皇室实业,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