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因田税新制施行,大汉各郡县的田税收得省时省力,又因关中各地多采麦棉复种,故定于八月间依田亩向百姓征收赋税,大半个月便已完成征税。
国库将有大笔田税入账,民间的棉花交易中能征收的商税也是可预见的,大农令东郭咸阳终是松了口气,好歹是挺过了手头最紧的时日。
数月前因着塬南邑要兴建,少府已送数十万金入国库,以此巨赀预先划得了不少好地段,国库去岁的巨额亏空已是得以填补了,只是陛下突是命大农府回购国债,又耗费了大量公帑。
汉六十年秋,朝廷因国库钱紧,曾着大农府以“捐输”凭证的名头,向长安权贵发放了总值十亿钱的国库券,即所谓的国债。
当时因顾及朝廷的体面和避免保守官僚反弹,又由皇室实业宣布,将以每年升值五厘的价格长期向权贵们购买国库券,大农府则暗中与皇室实业商定,待日后国库盈余较多时,便会从皇室实业手中回购。
昔年长安权贵虽家赀巨亿,府库内穿钱的绳子都腐朽了,却只能看着大钱生锈,金锭蒙尘,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没有甚么投资管道,只能眼睁睁瞧着货币贬值。
故正如刘彻这策划者预料,那每岁升值五厘的国库券,他们多是没早早卖给皇室实业的。
然在少府钱庄创办后,近五年来发展迅猛,且广为吸纳大额储蓄。
依着存款付息的相关章程,活存者每岁五厘利,定存一年者每岁二分利,三年者每岁三分利,五年者每岁半成利。
即便是利钱最低的活存,每岁利钱都与那国库券的每岁升值等同,定存者更是数倍于之。
权贵们又不蠢,近年多是陆续将那国库券卖给了皇室实业。
江都王刘非执掌皇室实业,倒是没提让大农府回购之事,区区十数亿钱对家大业大的皇室实业而言着实不是大事,况且每岁也还能升值五厘,亏也亏不到哪去。
然刘彻却另有盘算,单一商家持有大量国债,此等先例不能开,免得后世不肖子孙不知轻重,搞出滥发国债的破事来。
随着少府钱庄已开遍大汉各郡县,且国库先前已从项王藏宝中分到大批黄金,足够作为发行纸币的黄金储备,实行金本位,对纸币发行量进行挂钩。
刘彻自不会急着提出甚么纸币的概念,否则既会引发保守派系的强烈反对,只怕诸御史也要拿祖制说事,大汉百姓也未必会轻易接受。
况且大汉立朝后,为保证市面的钱币流通量,是允许民间私铸钱币的。
刘彻过往曾打算如史上汉武帝般,通过强硬的行政手段将民间铸币权收回,然经过再三思索,他觉得此举实可缓行。
稍稍偷换概念即可,朝廷允许民间私铸大钱,可没允许民间印制可在钱庄通兑黄金的纸质凭据。
即便后世华夏,金属硬币也没退出市面,政府铸造硬币的成本着实不低,虽仍出现不少假币,但因是小面额故影响不算大,且铸造假币风险高,收益低,铤而走险的人不算太多。
现今大汉的铜钱币值虽远高于后世硬币,但朝廷日后是可进行币值调控的,这倒不用急,关键是纸质凭据要得以广为流通,获取百姓的信赖,随后逐步降低面额,完成向真正纸币的过渡。
待得纸币数量真能满足市面货币流通的需求量,再逐步替换铜钱或是调降铜钱币值,就不难了。
货币乃悠关社稷的大事,金融游戏更不是随便能玩的,一拍脑袋就决定用纸币取代铜钱乃至金银的穿越众,不是脑残就是金手指开大了。
刘彻胆子小,学不来的。
能通兑黄金的纸质凭证,已具有纸币的雏形,刘彻自不会准允少府钱庄印制。
少府乃皇帝私府,换到后世约莫是半国企半私企的性质,刘彻近年已想着让少府逐步脱去那“半国企”的帽子,尽量转变为全私企。
塬南邑的那些精华地段,刘彻若真想划给少府,实是不需付出赀财的,然他还是让少府卿陈煌从各郡县的诸多产业中筹措出数十万金,送入国库预购地契,就是为让少府产业与大农府乃至朝廷逐渐脱钩。
少府钱庄就等同私人银行,纸币发行怎么可能让其负责?
日后若出个昏君,让少府钱庄开足马力印纸钞,大汉可不就彻底玩完了?
黄金储备是国库的,纸币发行权自是归属大农府,但也不能让大农府独立掌管,必须设立中央钱庄,类似后世央行,由各府署尤其是御史府协从监管。
汉六十九年,九月下旬。
大汉皇帝刘彻颁旨,着大农府设立中央钱庄,日后将适时发行可通兑黄金的纸质凭证,名曰金票。
中央钱庄尚需筹备些时日,预计将于少府钱庄创设五年之际,即为今岁腊八正式开府设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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