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刘彻挑眉斜觑了李福一眼,显是不满他胡乱插嘴,影响了这等狗血剧情的进行。
穿越至今十余载,刘彻颇是怀念上辈子嗤之以鼻的狗血影剧和雷人网文,这等为父寻仇的情节,活生生在眼前上演,简直有趣极了。
赵立却是骤然颦眉,看着那鲁图默然无语。
李松更是两眼瞪大,心里直骂娘,老子昔年就想着赵立不该心慈手软,现下狼崽子长大了,来寻仇了,好在陛下慧眼如炬,瞧出这厮也是匈奴细作,要不赵立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刘彻瞧着赵立和鲁图大眼瞪小眼,又晓得赵立不善言辞,倒是李松口齿利索,便是招手让他近前,饶有趣味的问及详情。
“六年前,太尉仍为朔方太守,殿内中郎将仓素仍为羽林右监,臣与赵立为羽林军候。”
李松不敢隐瞒,仔细解释道:“太尉奉旨奇袭匈奴右部王庭,仓素协从,臣与赵立亦是随行。中途抓到十余匈奴牧民,为逼其作我汉军向导,赵立斩杀此子之父,以此威逼其叔父。”
刘彻不禁皱眉道:“怎的不斩草除根?”
李松略作迟疑,却终是不敢有所隐瞒,坦承道:“仓素曾应下其叔父,若是为我大军引路,得以奇袭成功,则饶过其众多家人的性命。赵立怕使得上官毁诺,也就没出手将此子灭杀!”
“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刘彻听得这话,觉着自个过往对羽林卫的教育还是不够,否则不会连杀人魔头都做不好。
他丝毫不加掩饰的对李松进行着再教育,不以为忤道:“下次再遇着这事,就先说句‘若此事得成,吾不杀你等’;待得事成之后,再让旁人动手杀之,便不算毁诺了。”
“……”
李松哑然无语,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陛下这话着实太过……
“陛下英明啊!”
侍立在皇帝身侧的李福却忙是躬身,出言赞颂道。
公孙贺更是出言附和道:“如此即可不留后患,又不伤诚信,实乃双全之策,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臣醒得了。”
李松反应不慢,亦是出言附和,心道怨不得卫尉和宦者令能得陛下这般信重,这谄媚讨好的功夫,吾辈果是远远不及。
刘彻说话毫无顾忌,更未刻意压低声量,赵立和鲁图自也听得清楚。
赵立倒还好,只是嘴角微有些抽搐,盖因羽林卫是刘彻一手创建的,早期的羽林卫更是常常得到刘彻的亲身指导,各种阴损缺德的招式和作战方式皆是传自刘彻。因而资深羽林卫几乎都晓得刘彻的脾性,听到这话绝不至太过讶异。
鲁图却是惊愕不已,他万万料不到在汉人口中贤明仁德的大汉皇帝,在得知汉将滥杀无辜后,非但不出言斥责,还说甚么应斩草除根,更想出这般无耻的法子,且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你这欺世盗名的狗皇帝!”
鲁图不顾剧痛,癫狂不已的猛扑过来。
立于御案前的赵立自不容他放肆,尤是听到他辱及天子,双眸猛是泛起凛冽的杀意,两腿前移并步,随即垫步拧身,抬其右腿朝扑过来的鲁图蹬出一记侧踢。
咔嚓~~
赵立虽已刻意避开他的咽喉要害,然这当胸一脚却也没怎的留力,胸甲骨虽比肋骨要结实不少,却仍是传出脆响,鲁图更是被踹飞离地,复又咚得砸落在地,将将落在先前倒地之处。
若无太上皇和皇帝设立遗孤院,他赵立或许早已冻死饿死,岂能替战死沙场的阿父报仇,又如何能有今日的荣耀显贵与夫妻和美?
辱及陛下者,就休想死得轻省!
赵立近年化解不少的戾气突又难以抑制,也顾不得甚么避嫌不避嫌,转身对刘彻躬身道:“陛下,此子辱骂天子,罪无可赦,还请交由臣处置!”
刘彻抬眸看他,伸手敲了敲御案上的那摞册簿和供状,轻笑道:“公孙贺或许尚未尽数查清,怕是还得着落在此子身上啊!”
赵立毫不迟疑道:“陛下放心,臣必能教此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彻出言打趣道:“不会再心慈手软?”
赵立沉声道:“因臣昔年愚钝,累得陛下受辱,臣自知犯下大罪。然请陛下允臣以戴罪之身处置此事,待得事了,臣任凭陛下处置!”
刘彻摆手道:“既是如此,此子便交由你带下去继续拷问,并协从公孙贺继续追查此事,若能彻查清楚,便算将功赎罪了。”
“谢陛下!”
赵立拜谢皇恩,便是转身行至鲁图近前,冷声道:“我已是忆起,你叫图鲁,你父名为巴图。”
图鲁忍着疼痛,用分外挑衅的眼神盯着他。
他显是听到刘彻与赵立的对话,晓得只要赵立无法从他口中拷问出更多内情,只怕难逃罪责。
赵立不怒反笑,淡淡道:“你终会后悔,让我忆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