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妇则多是喜笑颜开,喜滋滋的花重金为自家女儿乃至孙女量体裁衣,置办行头,若是教天家瞧上,府上可不就能出个亲王妃么?
即便没让两位亲王瞧上眼,可刘氏王侯的宗妇那日也皆列席作陪,虽说是为两位亲王把关,实则也有为自家子嗣挑媳妇的心思。
若真是才貌双全的贵女,就算捞不着亲王妃当,嗣子妃总有机会的。毕竟这百余贵女皆以亲王妃的标准细细筛选过,绝对是关中世家最拔尖的贵女,从里头挑儿媳妇和孙媳妇,绝对错不了。
御史大夫刘舍的夫人徐氏亦接到了帖子,因刘舍袭桃候爵位,故宗妇皆称徐氏为桃候夫人或老夫人,断不会冠以夫姓称其刘夫人。
徐氏拿着帖子直犯愁,府上云英待嫁的贵女就唯有嗣子刘由的嫡长女刘婧,虚岁恰是十九,确是适龄。
刘婧是名满长安的长女,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因自幼跟在祖父刘舍身边,倔强执拗的脾气似足了刘舍,又极有主见,徐氏这做祖母的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皆是被她生生拒了。
这等才貌双全的宝贝孙女,硬是拖到十九都没定下婚事,可把徐氏愁坏了。
刘舍为人处事颇是古板迂腐,偏生对儿女婚事上却豁达开明,对刘婧这嫡长孙女又颇是宠溺,不愿见徐氏乃至刘由夫妇逼她出嫁。
刘舍做了多年的御史大夫,威仪颇重,在府中亦是说一不二,他都发了话,旁人也不敢再多说甚么,使得刘婧拖着拖着就成了老姑娘。
世家子弟多早婚,若刘婧年满二十仍未定下亲事,日后怕就再难找到年岁相仿的世家子弟了。
此番意欲纳妃的两位亲王,要过了年节方才虚年十七,广川王刘越实则比刘婧小了约莫三岁,胶东王刘寄更是小。
刘婧若再执意不嫁,可就真的彻底耽误了。
徐氏着实太过心焦,到底没忍住,还是向刘舍提及此事,让他劝劝孙女,莫再犯倔。
刘舍想想,也觉着此事不宜再拖,只是他先前曾向孙女应诺过,她的婚事可全凭自个做主,此时让他食言违诺,还真是有悖他处世的原则。
人无信不立,何况他这劾举王侯,肃整纲纪的御史大夫。
刘舍略显踌躇的向孙女提到此事,不出他所料,刘婧连忙摇头,直道不愿入宫任人随意挑拣。
刘舍皱眉道:“这是甚么话?不慕名利是清高,可若清高太过,必失之孤傲,你日后莫不成要做个孤高自立,离群索居的孤家寡人不成?”
刘婧臻首低垂,紧咬下唇,带着几分执拗的凄声道:“祖父言重,孙女只是不愿随意委身他人,这莫非是天大的罪过么?”
刘舍闻得她语带哽咽,又是心软,轻叹道:“你若真不想做亲王妃,祖父自不会逼你,况且依你这脾性,嫁入天家也非甚么好事,只是你年岁已是不小,莫不成真想孤独终老?”
“祖父……”
刘婧抬头刚唤了句,正要出言辩解,便是被刘舍抬手打断话头。
“武都候的嫡长孙秦立与你年岁相仿,两家又是世交,且你二人自幼相熟,此番他领军西征,得封安西候,确是配得上你。”
刘舍捋着长须,缓声道:“武都候近来已数度向我提及此事,显是诚心要将你迎娶过府,做他的孙媳妇。”
刘婧不禁杏目圆瞪,她向来只将秦立视为弟弟,可从未想过要与他结为夫妻。
刘舍看她神情,便晓得她的心思,劝慰道:“你先别急着推拒,且回去好生思量,祖父也不逼你,只是不愿见你因执拗而错失良缘,日后悔之晚矣。”
刘婧张嘴欲要发话,又是被刘舍抬手打断。
刘舍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想好了再来回话。”
刘婧心下虽颇不情愿,但也晓得祖父生性固执,又拘泥礼数,尤为不喜被晚辈顶撞,故也只得欠身应诺,告退而出。
桃候府内之事且是不提,宫内却因两位亲王选妃之事热闹得紧。
刘氏宗妇们平日闲得发慌,此时见得有这等乐子,自是兴奋不已。
莫说三姑六婆,便连皇后阿娇,诸位公主和亲王妃们都兴致高涨,不等腊日便是接连前往太寿宫,给王乃至太后王出主意,皆愿出钱出力,非把这场宴会办得红红火火不可。
太皇太后更是放下话来,若想下旨赐婚,得先让她过过目,即便她近年患了眼疾,不太看得清模样,可也得出言探探性情。
刘彻见得这般情形,端是咂舌不已,这两个臭小子光是相亲就那么大排场,海选过后还得群体面试,群面完还得各级主管轮番进行单独面试,简直比汉武挥鞭的作者昔年应聘工作的时候还恐怖!
这特么是要选媳妇还是要选总裁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