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蒋琚,袁居,枭首抄家;彭由,戚闾,腰斩夷族!”
话音未落,数十郎卫持兵入殿,将痛哭求饶的五位朝臣生生敲晕,拖出殿外径自押往东市口,待得时辰合宜,便会当众宣读罪状,将之枭首,腰斩。
群臣皆是惊骇异常,心中却又松了口气,万分庆幸屠刀没落到自个头上。
大行令窦浚更是暗自侥幸,好险适才识时务,懂得隐忍,否则真撞到皇帝和太子的气头上,备不住就要受牵连啊。
毕竟那大行丞袁居乃是他的辅官,往常没少奉上孝敬,皇帝若是执意深究,怕是连太后都保不住他。
好在丞相府,大农府,廷尉府和御史府也有犯官,还有两个被腰斩夷族,那他辖下的大行府出个被枭首抄家的算不得太过严重。
朝臣们的想法多也如窦浚般,瞧那犯官的出处,各大派系皆有人遭殃,显见皇帝和太子此番真是就事论事,并未存着甚么扫除异己的歪心思。
那五大中原世家也是自作自受,旁的货物以次充好便罢了,药材也敢掺假,还是军需之物,不晓得大汉以武立国,军律最严么?
凡是触犯军律的,不用廷尉府拘拿行判,皇帝便可直接行罚,连御史府都无法阻止。
“待会早些退朝,诸位皆随孤王前往东市口,都仔细瞧瞧五位犯官是如何被枭首和腰斩的。”
刘彻冷眼环顾殿内群臣,狠声道:“靠着将士用命,百姓拥戴,我大汉高祖方能击败西楚项籍,定鼎天下。如今你等食君之俸,就当忠君之事,莫要害了百姓,坏了社稷。
先帝和父皇皆仁慈宽厚,鲜少痛下狠手,夷人全族。孤王却是不同,若再有人敢犯吾大忌,莫说夷族,便是夷三族,夷九族,孤王也绝不手软!
无论御史如何弹劾,史官如何书写,暴戾阴狠也罢,残暴嗜杀也罢,孤王就是要用贪官的污血,为大汉洗出片朗朗乾坤!
孤王言尽于此,日后谁敢再犯,勿谓言之不预!”
“诺!”
朝臣们均是躬身应诺,他们不蠢,太子殿下此时正在气头上,有谁是不敢杀的?
没瞧见御史府那群惯是鼻孔朝天的御史们都不敢张嘴么?
御史大夫刘舍更是满脸羞惭,执掌监察吏治,弹劾诸侯的御史府,竟出了戚闾这个败类,丢人啊!
他此刻哪还能腆着老脸指责太子殿下言语失状,想他刘舍勤勉半生,向来谨言慎行,力从公,不想临老竟落个御下不严的名头,晚节不保啊!
太子殿下昨夜已召见过他,预先告知此事,且再三宽慰罪不在他,严命他不得辞官归隐。
若非如此,他此刻定会跪在殿前,交出御史大夫的金印,掩面而去。
想来丞相袁盎,大农令曹栾和廷尉汲黯也已被殿下召见过了,唯有大行令窦浚是适才方得知此时,否则以他的奸猾,今日哪敢惹殿下不快,怕是早蜷着身子扮死狗啦。
是日午时,本就喧闹的东市口更是人山人海。
城中百姓闻得太子殿下要亲领朝臣监斩犯官,皆是蜂拥而至,待听罢那五人罪状,皆是齐声怒斥,恨不能生啖其肉。
知晓皇帝震怒,要将三人枭首抄家,二人腰斩夷族,百姓们皆是高呼陛下英明,正该如此惩凶罚恶,以儆效尤。
“好生听听,好生看看,百姓为社稷根本,日后若百姓对你等深恶痛绝,孤王杀是不杀?”
刘彻扭头望着身后面色凝重的群臣,冷声道。
群臣皆是垂首躬身,久久不起。
午正时分,便即行刑。
被判枭首的三人倒是死得痛快,行刑者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除了溅出不少血液,场面倒也没太过血腥。
腰斩之刑则残忍至极,两个犯官被扒光衣物,使腰部裸露出来,压伏在砧板之上,以斧钺斩断腰身。
两人的腰部断做两截后,神志依旧清醒,双手扒拉着刑台,口中荷荷闷哼,却因血液涌上喉管口鼻,叫不出声来,脏器和肠子混着大量血水滑出腹部,淌满偌大的刑台。
约莫过了半刻,两人方才彻底断气,再没了动静。
莫说是监斩台上的朝臣们,便是围观的百姓都有不少干呕连连,怕是要有数日难入荤腥啦。
刘彻虽是怒火冲天,却没昏了头,他前来监斩,可不想给百姓留下残暴不仁的坏印象。
他让郎卫维持刑场肃静,取出早已备好的另一道圣旨,当众向百姓宣读起来。
圣旨大意无非是宣告李广攻陷匈奴右部王庭,再和公孙围歼右贤王及其部众的赫赫战功,给他们封侯,并重赏将士。自然还要举国同庆,大赦天下,降赋减税。尤是大汉各郡国的田税,尽皆降至六十税一,无有例外。
百姓们自是山呼万岁,高声赞颂皇帝圣明,太子仁德。
拥有食邑的朝臣们则是满心无奈,心道太子殿下果是精明,向来不做亏本买卖,此时不是正剜他们的肉,向百姓们讨到了自个的贤名么?
大庭广众的,他们也不敢出言发对啊,否则百姓们怕是不会让这等“佞臣”走出这刑场的,群情激奋下,很可能会被活活捶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