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草原是绝美的,高不可测的瓦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视野开阔,绿得舒心的青草疯长着,发出醉人的清香,还有盛开的花朵在如诗的云影和天光中摇曳。
然而人困马乏的羌人骑兵却无暇勒住战马,欣赏这无边的美景,毫不吝惜马力的朝远处隐隐可见的蜿蜒群山疾驰而去。
数日前,就在强攻北地郡边塞无果,卑禾部族为首的羌骑正准备撤兵之际,突然发现西北后方出现了数万杀气腾腾的汉人精骑,打着飞将军李广的旗号,呼啸着杀奔过来。
大量不听号令的西羌诸部骑兵早已四散而出,劫掠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和汉人村落,北地郡边塞外的三万余羌骑,且早已人心思归,毫无战意。面对来势汹汹的汉军,登时乱作一团。
卑禾族长瓦素各几度试图整军,却只是徒劳无功,只能归拢族中仅存的不足两万骑,排出战阵,摆出一副死战的架势。
塞城内养精蓄锐的汉军早早接到传讯,突然间城门大开,养精蓄锐的万余骑兵直冲敌阵,与东来的李广诸部骑营首尾夹击,将措不及防的卑禾部族的战阵冲散。而随后出城的数万步卒,直奔羌人大营。
须臾之间,羌人大营已然易手,汉军将士将营帐内值钱的物品搬空后,将诸多营帐纵火焚烧,滚滚的黑烟腾空而起,在这晴朗的夏日,十余里外正激烈拼杀两军大军皆是清晰可见。
汉军精骑不由欢声雷动,士气愈发高涨。而本已士气低落的羌骑,眼见大营被破,更是无心恋战,再也顾不得将领的军令,开始四散而逃。
溃逃如同疫病一样迅速蔓延开来,羌人主帅瓦素各眼见败局已定,甚至来不及悲伤,便在族中诸将的护卫下,带着尚可一战的数千精锐,硬着头皮朝西北突围。
在茫茫的草原上,汉军精骑对兵力差距不算太大的羌人溃兵,展开了一面倒的大追杀。然而,想在草原上围歼敌军骑兵,没有数倍于敌方的兵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汉军优势明显,在战斗的首日却也仅仅斩获了万余羌骑,剩余的两万羌骑则是四散窜逃。若是任由他们分散在大草原上,势必为今后的清剿留下了巨大的麻烦。
汉军主帅李广此时却没有坐镇中军,而是身先士卒,带着亲卫骑营玩命追击,甚至将大部队落下了数里之遥,却丝毫没有孤军深入的担忧,一心只想着擒杀羌人主帅。
开战至今数次大范围行军,却从未一战,寸功未立安北将军史惕更是领着麾下的万余中垒精骑,衔尾追击,大肆扑杀羌人败军。为了避免拖累进军速度,没有留下任何俘虏,甚至没有收取首级,而是割下羌人的鼻子,以便日后计算军功之用。
倒是胡骑将军公孙及其麾下的八千胡骑,刻意的没有追击西去羌人大部,而是分成数队朝其他方向清剿溃逃的羌人残兵。胡骑将官们尽皆知晓,如今自己身上的军功已然足够加官进爵,经过关城大捷,胡骑将士获得的赏赐也已丰厚之极,若是此番再贪功,不但会引发汉将们的反感,恐怕皇帝陛下也要怪他们不识趣了。
一直跟随李广左右的羽林左监齐山,此番也不再跟着他追击羌人,而是赶往塞城,与北地郡太守王昆会面。
经过一番军务交接后,齐山仅在塞城留下数个鹞鹰传信的羽林卫,便毫不停留的带着其余羽林卫轻骑出城,朝长安的方向绝尘而去。
这一切的安排全是源于太子刘彻的严令,眼看胜局已定,随军出征的羽林卫必须尽速撤回京城,军功簿上也不会出现任何关于他们的记载。
自从四月汉军出塞开始,羽林卫神秘的身影一直贯穿了整个战役,默默的历下了赫赫战功。然而大汉军中各大将帅,已被刘启下旨严令,不得再谈论关于羽林卫的一切事务。
刘彻认为此时尚不是羽林堂而皇之宣示于人前的良机。
毕竟羽林卫立下的军功太大,将领数量却不足,尤其是刚刚独立成军,大量扩编之际。尤其是左监齐山和右监仓素,若是当真算起军功,足以让他们独立掌军,或是迈入朝堂。
然而如此一来,不但让这些还未及冠的少年面临老臣们的不满甚至敌视,还会让羽林校的人才培养产生断层,后继乏力。
故此羽林卫此番军功只能采取私下计算的方式,刘彻早已为他们准备了大量的赏赐,丰厚到足以弥补他们失去的封赏。至于羽林卫的将士们,却是压根没有在意,即便太子殿下毫无赏赐,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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