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前方不断涌来的私兵,为首的骑将大喝一声:“大汉威武!杀!”
“杀!”
百余骑大声呼喝着,随即跟着骑将纵马冲杀上去。
不愧是精锐铁骑,短短的百余步,便将马速提升到极致。将士们平举手中的马戟,整个骑阵扎入密集的私兵中。在笔直而拥挤的大道内,便宛如一柄利刃剖开黑色的巨木,溅出的却不是木屑,而是无数的黑色人头和鲜红的血液。
私兵的人数虽多,然而城中的大道虽宽,也不过三丈,百余骑兵足以将大道死死堵住。前方的私兵要面对马戟的冲刺和马刀的砍劈,自然不住的试图往后退,然而后面的私兵却在私兵头目和豪强随身侍卫的驱赶下,拼命的往前挤。
登时整个大道上,近万私兵乱作一团,就在不少私兵头目大声呼和,试图整队时,大道两侧的街头巷角,涌出大量手持马刀的壮汉,混入了队伍之中,疯狂的砍杀着混乱不堪的私兵。
如此一来,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不少私兵挥舞着兵器,敌我不分的砍杀身边的所有人,以图自保。
安稳下来的豪强们此时齐聚在县衙的后院宅邸,由于有众多的差役和县兵巡视,此处并未被波及。豪强们已然知晓县中官吏必定被吴蒯扣在馆驿为质,却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死活,只是不断的派人催促私兵速将吴蒯拿下。
尤其是临洮候姚桑,今夜他的侯府受到了羽林卫的重点照顾,数百罐燃烧弹,从四面八方投了进去,短短片刻便将偌大的侯府变成一片火海。死伤众多暂且不论,这百余年的祖宅,转眼间化为灰烬,连祠堂内的祖先牌位都来不及请出,怎能不让他怒火梵天?
“侯爷,马贼进城了,黑压压一片,怕是有数千人!”侯府的总管匆匆入内禀报道。
豪强们闻言俱是精神一震,不由心中大定。
吴蒯在这城中各处的人马,合计起来定然不足两千,否则早已将一干豪强尽数灭杀,怎会费尽心思去偷鸡摸狗的纵火和袭杀。城中的近万私兵,再加上这数千马贼,定能将吴蒯一举成擒。
然而,天不遂人愿,马贼进城后非但没有攻击吴蒯的亲卫,反而举起马刀,冲向了大道上的万余私兵。
骑兵在面对没有配备长兵器的骑兵时,具有绝对的优势,再加上私兵早已混乱不堪,战意全无,短短数息间,便尽数溃败,四散奔逃,毫不理会头目们的号令,将手中的兵器和身上简陋的皮甲尽皆遗弃,只求能逃过追杀。
当县衙被数千马贼团团围困住时,豪强们尽皆愕然。
临洮候姚桑领着众人来带县衙正门,还待说些什么,却见马贼头子越众而出,满脸戏谑道:“侯爷,多日不见,仍是风采依旧啊!”
“庄奉,怎么是你?!”
姚桑满脸讶异,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道:“既然你也在此,还不速速擒拿吴蒯?我等若是遭难,你也讨不了好去!”
庄奉淡淡一笑,不屑道:“侯爷向来自诩洞悉世事,怎么今日却如此愚蠢,你真当本将是为了区区小利,才对你等为西羌走私粮草不闻不问,甘与你等同流合污?”
姚桑闻言大惊,用手指着庄奉,气得浑身哆嗦。
庄奉丝毫不以为意,朗声下令道:“尽数杀了,尸体仍到县衙内,纵火焚烧,不可留下半个活口!”
他身后的骑兵将士们,早已迫不及待,闻令立刻举起手中的马刀,狠狠冲杀过去,将县衙内的所有豪强极其侍卫尽皆斩杀殆尽,随后纵火焚烧了临洮县衙。
是夜,整个临洮城笼罩在一片砍杀声中,城内豪强的家人,不论男女老幼,尽皆屠戮殆尽。豪强府邸内抢运出来的财物和珍宝全被马贼劫掠一空,大片的府邸则被熊熊烈火尽数烧成灰烬。
翌日清晨,缓缓赶到的狄道步卒,以搜捕马贼为由,进入临洮县城外的诸多庄子,将里面的私兵和家丁尽数押往狄道待审,面对他们的恐怕将是无尽的劳役。
数日后,汉帝刘启颁发了一道诏令,严厉的斥责了陇西太守吴蒯治理无方,导致马贼横行,残害陇西豪强,罚俸三年。同时将渎职的临洮县官吏尽数押往京师,留待廷尉府依汉律从严审办,另派遣大批官员顶替空出的职缺,将混乱不堪的临洮好好清理一番。
而吴蒯拿着陛下的诏令,满脸堆笑,不过是罚了区区三年的俸禄而已,实在划算得很。依陛下的默许,此番“马贼”的斩获是无需上缴国库的,除去重重的抚恤了死伤的将士,分到他手上的财物,仍足足抵得上三十年的俸禄还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