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开战之初,确实顺风顺水。尤其是在通过汉人掌控的长城关隘时,臧素尔孤身前往敌营,凭着手中掌握的把柄,要挟着汉军守将撤出守军,放羌骑入关。
臧素尔深深知晓,自己手中的把柄,若是传扬出去,汉国的数个世家豪门,都会被汉国的皇帝抄家灭族,但凡是出身这些世家的汉将,自然惊惧不已,却有不敢伤他半分,深恐他尚有其他后手。
然而进关后,来势汹汹的五万羌骑在汉人的边塞遇到顽强抵抗,强攻月余无果。近三万西羌各部骑兵根本无心苦战,而是四处劫掠,只余卑禾部落的两万余骑继续攻击塞城,自然无所建树。如今颇有进退两难,泥足深陷的势头。
“臧素尔,当日你曾前往长城关隘说服汉军守将,如今为何不去这塞城试试?莫不是害怕汉人取了你的小命?”
大帐内,一个卑禾部落的骑兵仟长满脸讥讽道。
其余卑禾将领也早就对这个苍狼部落的外来人感到不满,认为都是他挑起的事端,尽皆随声附和,大帐内登时喧闹起来。
瓦素各眼前一亮,却没有吱声,而是死死盯着臧素尔铁青的面庞,等待他的回应。
臧素尔见状,心中满是苦涩,却没有理会叫嚣的骑兵仟长,而是苦着脸对瓦素各躬身道:“姑父,不是侄儿贪生怕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边塞的守将若是当真撤兵,让咱们挥师入塞,必定会被汉国皇帝抄家灭族,断断不可能再受侄儿的要挟。”
瓦素各剑眉一扬,冷冷道:“那长城关隘的守将,放我西羌诸部入关,不也犯了死罪,却又为何敢依言从事?若你手中当真握有汉人的把柄,不妨细细道来,也好让我参详一番。”
臧素尔闻言骇然,无数想法在脑海中迅速闪现。他深知此事是自身的最大依仗,若是透露出去,他对瓦素各便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只会成为随意摆布的弃子。
他脸色数变,终是咬着牙,幽幽道:“还望姑父恕罪,侄儿是万万不能透露半分的。”
瓦素各面色愈发阴沉,粗糙的大手紧握住腰上的刀鞘,似乎下一刻便要拔刀伤人。帐内诸将更是目呲欲裂,纷纷大声呵斥臧素尔无礼,若不是顾忌他是瓦素各的妻侄,恐怕早已挥刀将他剁成肉酱。
臧素尔见此情此景,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反而平静了几分,满是豁出去的心思,硬着脖子朗声道:“侄儿虽无法说服这边塞的守将,但若是战况不利,大军西撤之时,还是能够再次前往长城关隘说项的!”
瓦素各眼中寒芒闪现,却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胁,眼看麾下勇士锐气尽失,撤兵已是唯一的选择,将来要回返西羌,免不得还要通过长城关隘。届时若是少了臧素尔的疏通,恐怕这数万羌骑就得活活困死在长城关内。他极力压抑下心中的杀意,摆手制止住群情激愤的诸将,让他们尽皆回归本部,督促麾下勇士继续强攻汉人边塞。
片刻后,大帐内仅剩下瓦素各和臧素尔两人,相视半晌无语。
臧素尔如今孤身一人,本就无所牵挂,自然毫不畏惧瓦素各的锐利眼神,冷冷的和他对视。而瓦素各却身系整个卑禾部落,族中各有诸多美貌侍妾和珍宝无数,早已不复当年驰骋草原的风发意气。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良久后,瓦素各最终败下阵来,眼中流露出疲惫和不可思议的些许软弱,拍拍臧素尔的肩膀,叹道:“格桑一直视你如己出,何故如此?”
臧素尔挺直的腰杆微微一颤,他的阿妈乃是汉人女奴,他打小就不得狼王嘎什的宠爱,时常被兄长甚至是族人侵凌。唯有姑母格桑,向来对他疼爱有加,如今苍狼部落被灭族,格桑便是他心中唯一的牵绊。
瓦素各的这番话,实际上就是隐隐威胁臧素尔,要多考虑今后格桑的处境。毕竟对于瓦素各来说,年华老去,美貌逐渐消逝的格桑,顶多算是颇受疼爱的女人罢了。
然而,即便他此时松了口,将所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又能如何?
瓦素各必不会放过他,也依旧会迁怒姑母。
臧素尔心底满是恨意,胸腹不断起伏,却最终狠下心肠,面无表情的躬下身子,幽幽道:“若是姑父没有其他的吩咐,侄儿便先行告退了。”
瓦素各默然无语,缓缓转过身,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听着身后毡帘掀开,臧素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瓦素各眼中充满了杀意,暗自发下誓愿,待来日撤兵出关之时,便是用臧素儿的头颅祭奠死去勇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