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海管事不明白我的话?要我再说的明一些?”常相逢杏眸微眯,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老管事,一丝怯意也没有,海管事也是海家的奴才,而且还是忠心的奴才,海家宝鸡有正在任上的海思华,京中有在六部做小吏的嫡长子海浚,他们的顾忌比自己这个“草民”多的太多。
“呃,不是,在下是觉得姑娘的话十分有理,回去之后一定会将海家的下人们整饬一番,以奴欺主的事,绝不会有二回了,”海管事在巩县已经见识过常相逢的锋芒了,知道不能把这个浑不吝的主儿当一般闺女来看,一抱拳道,“在下告辞了。”
“这次的事还得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巩县之行也不会这么顺利,”除了自己拿海家的名声来逼迫海浩然就范外,明奕的存在同样也给了海浩然压力,常相逢就算是有本事将海家的丑事抖漏出去,也没有能力闹到官场去,而明家却是可以的,常相逢知道,自己今天的成功不过是借了明奕的势罢了。
“说什么呢,跟我,没啥谢不谢的,你也是相信我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被常相逢这么满怀感激的看着,明奕莫名的脸上发烧,忙将头转到一边,“你快回去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确实是,从洛阳到寺沟,再到巩县去见海浩然,然后带了海管事跟红灵的家人过来,常相逢的精神就没有放松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解决了,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到自己的板儿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那你改日过来,我请吃你凉粉,”常相逢冲明奕一福身,如果可以,她想亲自下厨给明奕做些好吃的,可惜没有合适的地方,“将来我要是再开什么摊子,也头一个请你来尝。”
明奕其实挺舍不得走的,可是他已经出来五天了,再不回去只怕祖母都会差人来寻了,“到时候你叫人去给如意送信儿,我一准儿来。”
看着明奕带了人上马而去,常相逢回头看看姐姐和母亲,“行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凉粉也叫人家砸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好,我这就收拾,”柳氏活了半辈子,今天这一出也是头一次经历,但她毕竟是外人,感受不像常巧姑跟海氏那么深,所以挺的住,忙跟着常相逢将被常家砸了的摊子收拾出来,装到一边的毛驴车上。
“巧姑,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听说常家营的来砸摊子?”窦七爷收到信儿就叫人去喊在地里的半个店儿窦姓男丁了,窦夏他们带好家伙往东门儿去,没想到却在半路遇到了赶着驴车回来的常家姐妹。
“没事儿,你们不用去了,”柳氏看到村里人,心里也很激动,看看自己嫁的婆家,从她守寡就对她们家多有帮扶,再看看海氏嫁的常家,柳氏觉得自己的命真是好。
“是啊,已经解决了,刚才县丞老爷带了人来,将那些人全抓走了,谢谢你们了,”常相逢看着热气腾腾扛着锄拿着锹的乡亲,心里也很感慨,忍不住冲他们深鞠一躬,“谢谢你们!”
“你这是弄啥?我们不是还没有跑到嘛?”窦夏跟窦家的男丁们被常相逢这一躬鞠的都很不好意思,“到底咋回事?常家营的人敢跑咱们半个店儿闹事儿?我爹在后头呢,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常家营说理去,欺负咱们半个店儿没人是不是?”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快回去,别叫七爷再跑了,”柳氏摆摆手,“真没事儿,咱们相逢是谁啊,直接将那些人全送监了,真的!”
能将人送监,这可镇倒一大片了,窦夏他们也顾不上下地了,簇拥着常家姐妹就往村里回,准备听听这里头的玄虚。
今天的事就发生在东门外官道上,常相逢也知道瞒不住人,除了海氏跟人私奔的事情没有说外,将自己如何跑到巩县找到海家人,跟他们说当年海家的逃奴躲在常家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然后海家人大怒,跟着自己过来的抓人,“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我娘这人心太善了,不论别人怎么欺负她她都没想过回击,”常相逢摇摇头,叹息一声,“当初她帮了红灵,可没想到却帮了个白眼狼。”
现在对外的说法常相逢跟海家已经统一了,海氏只是海家一个远房亲戚,被海老太爷做主嫁给了常安邦,而红灵则是偷了自家小姐随葬品的逃奴,遇到了不知情的海氏被她收留,却被她反咬了一口。
窦七爷深深的看了常相逢一眼,这个丫头总是在做着超出他这个六旬老人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衙门已经有公断了,咱们也不再说什么,跟常家的事了了,你们姐妹也能轻松一些了,”出嫁的女儿有婆家护着,常相逢这种的未嫁女,宗族可是能够随意处置的。
“嗯,我已经问了,明天衙门里还要去常家清点财物呢,我也跟着去,反正当初他们也是将我们跟我娘一起赶出去的,我也不算是常家的人了,还有,请七爷叫夏叔还是武哥他们跟我姐夫一起跑上一趟,他们偷了我的方子还敢砸我们的摊子,这笔账不能就这么了了。”
“说的是,敢动我们半个店儿的人,不能饶了他们,”窦夏性子烈,对常相逢的主意十分支持。
“对,就是这样,那边的凉粉坊不能叫他们再开了,到底是谁的方子得说清楚,”李氏关心的则是凉粉生意,在旁边摩拳擦掌道,“相逢是大闺女,有些话不好说,我也跟着去。”
“你们啊,多大了还这种不饶人的性子?常家营离咱们这二十多里呢,”这不是争地争水呢两个村械斗,为个凉粉不值得结了仇,再说窦家几个人跑人家地盘儿上闹事,也不占优势。
“七爷您放心,我们会跟着衙门里的人去,只叫他们赔了我们的损失就行,”常相逢知道窦七爷的顾虑是什么,连忙解释,“咱们不欺负人,但也不能叫人欺负了。”这是常相逢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我决不放过。
“巧丫,你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窦七爷家里回来,常巧姑拉着常相逢进了屋,她不完全相信妹妹的话。
“是啊,巧丫,你去巩县可见到你外祖母?”海氏知道常相逢不待见她,何况这次的事儿完全是她惹出来的,她知道没脸在女儿面前晃,可是对母亲关氏的思念还是占了上风。
“关老夫人从你离家之后,身体就毁了,常年住在石窟寺旁的庄子里,不见外人,我也没有见到她,只见到了老夫人身边的杨妈妈,这些是她告诉我的,不过我看寺沟的庄子,冷清的很。”
海氏听到这里,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是我不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去看过她老人家一眼,我是个不孝女-”
你确实很不孝,常相逢不觉得海氏有什么值得安慰的地方,“今天海管事的话你也听见了,这日子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你是海映雪的事再也不要提了,你就是海家一个远房姑娘,至于老夫人那里,你也不再想了,”海氏的出现估计对关氏没有多少好处,起码在她精神尚好的时候。
“我,可是我,”今天见到海家的人,海氏那颗思亲的心又动了,她想求常相逢,又觉得张不开口,“你舅舅怎么样?还好么?”
“海大老爷好的很,海家也很兴旺,海二老爷在宝鸡做知府,你要记住,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他们再差日子也比你强,而且海家没有人希望看到你,当年海大老爷来接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看清楚了,你于海家来说,就是耻辱,就算是为了子孙的前程和婚姻,也没有人希望认回你!”
“巧丫,你,”常巧姑被常相逢的大实话惊的瞠目结舌,“娘会受不了的。”
“她又什么受不了的?常家那么对她,她受了,段天生成天虐待她她也受了,还有什么是她受不住的?”常相逢最烦人哭了,可海氏偏偏除了哭就再没有其他,可你要真是小白花哭出个高富帅过上幸福生活也成啊?
常巧姑觉得妹妹的话很不中听,可是她又无人辩驳,半天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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