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哪知张燕却连连摇头:“不是曹军,某是遇上了陷阵营。”
能在张燕手中讨得便宜的兵马绝非等闲,但“陷阵营”这个名字,王妩却并无印象,正要问是否对方人数众多,却见赵云神色一凛,多了几分凝重。
“飞燕兄与吕奉先交手了?”显然他知道“陷阵营”的来历。
不知“陷阵营”,王妩对“吕奉先”三个字倒是如雷贯耳:“你说这个‘陷阵营’是吕布……”
张燕哈哈一笑:“这吕奉先擅骑射,精武艺,号称‘飞将’,某昔日在冀州中山时便曾与他战过一回。那时他尚在袁绍麾下,所领的‘陷阵营’虽人数不多,可却是生生杀散了某上千军马!这一回再交手,某纵然为他所伤,可他也不见得好过……”
张燕毫不避讳地说起以前和袁绍为敌时,败在吕布手中之事。语气之中,非但没有半点怨怒,反而对那“陷阵营”极为钦佩。以至于这次与吕布再度交手,两败俱伤的结果令他很是得意。
实际上,他这回救下被追杀的诸葛亮,实属因缘际会。他一开始却并不知道这个小少年就是王妩要找的人。反而是见到了吕布的旌旗,这才出的手。事后还是诸葛亮自报姓名,他才发觉自己找了两个多月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张燕正自得意,却突然看到云姜目色一凛,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一句话说了一半,生生顿住,举手在额头上重重拍了拍,心虚地朝她“嘿嘿”一笑,神色讪讪。
赵云看在眼中,不由好笑:“云也听闻过都亭侯武勇之威名,只可惜始终无缘一较高下……”
他本意是要给张燕解围,却不想这句话说出来,王妩也是紧跟着横了一眼过去。
一时之间,回廊上五个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诸葛亮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四人之间转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缓缓往前跨了半步:“如非将军,亮早已命断荆襄。”他微微抬头,目色沉沉,眉宇间涌上层层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痛恨色,声音也跟着有些暗哑,“然杀我叔父者,却非吕布,实曹操曹孟德也。”
此言一出,王妩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而张燕却是“嘿”的一声,怪叫道:“曹操,曹操,怎么又是曹操!算计子龙,算计某,算计些幽州军马也便罢了,怎的还要算计到你叔父这个未及上任的豫章太守?”
至于王妩方才是如何得知曹操与此事有关的,他倒是没半点奇怪。只觉得王妩曾在曹营之中待了那么久,听到点旁人不知道的消息也实属正常。他在这一时之间,甚至还想到了她是事先得知曹操要追杀诸葛亮叔侄,这才让他前去寻人,伺机将人救下。
只可惜他终还是晚了一步,令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丧于曹军之中。
“等等,”张燕忽然语声一顿,看着诸葛亮的目光露出了几分疑惑,“围杀你们的分明是吕奉先的‘陷阵营’,又与曹操何干?”
诸葛亮垂目不答,脸色发白,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垂在身侧的手也握得死紧,甚至因用力过度而带得宽袖一同簌簌发颤。
吕布是刀,身后自有执刀之人!
张燕忽地明悟,却又不敢相信。吕布此人,他与之战于冀州之时已将其看得清楚。虽技艺高绝,却好高骛远,反复无常,骄恣无状。是故当初他纵败于吕布之手,却也丝毫无虑,料袁绍必容不得此人多时。果然只隔数月,吕布便露扩充兵马之野心,令袁绍心生不安,甚至不顾其功,险以甲兵将其狙杀。
收揽这样一个人,如饲猛虎,稍有不慎,就有被其反噬之危,曹操又怎敢用?
张燕转而望向赵云,正好见到赵云目中凛然的战意飞扬,正向王妩投去询问似的目光。
曹操用吕布,王妩也是大吃一惊。依曹操对这个时代的熟悉程度来看,又怎会冒险用这么一个随时会翻脸的“三姓家奴”?莫非她又被什么误导了?
然而,此时,王妩却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揣摩曹操所想。她只知道,既然诸葛亮认定了和曹操有仇,那不管他是如何认定的,于她而言,都是一个难得之极的机会!
向赵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挨到他身边,王妩的目光却在诸葛亮的一身孝衣上轻轻扫过,最后落到他面上:“君既随飞燕兄来青州,想是要借妩之力,向曹操报此深仇。君方才既言青徐之交的兵马有进退不得之险,妩智计浅短,实不知当如何从三万曹军之中夺下徐州之地,还请君以计教我。”
从“小郎君”到“君”,这称呼之间的变化,王妩可谓标标准准的“前倨后恭”。
张燕更是大为诧异。他一路护送诸葛亮来青州,虽知这少年聪慧,却也毕竟只是一个年未及冠的少年而已,王妩向他问计,又有何用?
然而,他嘴一张,正要说话。云姜手快,微微侧过身子,右手自他背后探过去,在他紧实的腰里掐了一把。
张燕身体猛地一抖,一句冲口而出的话好像被这一把生生掐断,梗在了喉咙里,憋得耳根通红。
而赵云却一点也没注意他们俩这背着人的小动作,他虽然也诧异于王妩对诸葛亮的态度,而令他更挂心的,却是王妩掩在宽袖之下,和他握在一起的手,正不安地来回扭动,显然是紧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