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三杯。”
萧致墨收回视线,手指在酒盅的圆润的杯口出轻轻摩挲着,面上的表情亦有些迟疑。
苏逍心知萧致墨如此犹豫,正是因为苏玉面上带着明显拒绝意味的态度。
其实在如此的情形下,萧致墨依然能顾虑着苏玉心中的想法,这一点让苏逍觉得满意与欣慰。在以往与萧致墨相处的时候,苏逍便能看出他对苏玉的情根深种,可他却从未主动向苏逍探寻什么。相比于给苏玉施加压力,萧致墨更喜欢润物细无声的默默关怀,就像今日这般。
可是苏玉这丫头的性格苏逍太过了解,外表看起来坚硬不催,内里却柔软万分,说白了就像一只小乌龟一般,受了伤便死命地向里缩,只留一个硬壳子在外面,若要她主动地探出头,恐怕等那伤好透彻了不可。
方才苏逍问苏玉是不是还在等秦砚,苏玉既然能否认,便代表她心口的被秦砚划出来的伤已然康复了一大半。这个时候苏逍本不该去迫她,可此次自己出征,不知归期何日不说,连是否可以凯旋亦是一个未知数。经历了苏逸在自己面前猝然中箭的一幕,苏逍如今将生死看得比谁都清楚,若是万一他不能从战场上得胜归来,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这个幺妹。
这种时候,他比谁都想将她从这个小乌龟壳儿中揪出来,即便不往前走,也要前方那人迈开步伐主动向她走两步,若是苏玉有了一个后路,苏逍也能全心全力去应付战场之事了。
既然萧致墨都舍不得让苏玉为难,苏逍又怎么可能去为难苏玉。苏逍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此举说来对不住萧致墨,可他作为大哥,却不得不做。
苏逍将手中的酒盅端起,线条硬朗的面庞转向萧致墨,视线定定看着他,缓声道:“从二弟牺牲一事上,三弟应不难看出我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究竟是何感情。”
看到白玉石桌旁方才还各怀心思的二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这句话上,苏逍摇头一笑,将手中端起的酒盅垂下去了一些,回忆道:“他们还很小时,父将因为军务繁忙,常年出征不提,就算边关无战事之时,在苏家的校场也常常一呆便是三四天不归家,那时他们兄妹几个基本都是由我带着翻墙上树,教习武艺,慢慢长大成人的。”
“大哥?”苏玉轻唤了他一声,眸光微闪。
苏逍看向苏玉,惯常意气风发的面容此刻却漾起一片温柔之色,这样的神情就连苏玉都鲜有见过。
“不同于阿珺……太后,二弟与幺妹的年岁相当,当时都是短胳膊短腿的见日里跟在我后面奶声奶气地喊大哥,当时我便想,若是他们一直都长不大该有多好。”苏逍缓缓道,“三弟你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应该是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萧致墨摇了摇头,如实道:“大哥二哥年纪与我差得太多,在我小的时候他们已然能帮父将分担军务,是以并没有太多的闲暇与我玩闹,当时我也只想着快些长大,这样才能与大哥大哥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