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的草原联盟,不过是个摇摇欲坠的状态。”
“不错。”谢文博眯了眯眼睛,“事实上,可以用一打就破来形容,毕竟他们互相之间就有矛盾,且矛盾不轻,我们杀了那几个在草原联盟中颇有声望的人物之后,剩下的那些却是谁也不服谁,甚至我们挑人选的时候,刻意避过了那些个有勇无谋的刺头。”
魏瑾瑜轻笑一声,“恐怕这个冬天这些异族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比起付出巨大的代价入侵中原后带来的长远利益,到底是眼前能够看得到的,从身边旁的部族那里能得到的眼前利益更诱惑一些。毕竟这代价不轻,他们甚至不确定能够取得到成功的果实。”
“为何会是你在这里拦截异族?”这是谢文博想不通的地方。
魏瑾瑜斟了一杯酒,平静道:“因为我试图挖掉你姐姐的根基,派人袭击了江南玉阳十二坞。”
谢文博震惊地跳了起来,瞪向他:“你!”
魏瑾瑜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没有成功。”
谢文博:“……”
“顺带,我也测试了一下你们玉阳十二坞中人的忠诚度,结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旁的什么手段,对你们的人似乎都起不到什么作用。”魏瑾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来我和你阿姐在一起这么久,见过的十二坞中人也不算少,可不论是男是女,似乎都对我的态度不那么友好——我差点以为自己变了个模样,等回到京中,旁人待我还是如初,才发现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谢文博冷哼一声,“不是所有人都是只看外表的肤浅之人。”
“他们不仅是不看外表,反而是对漂亮的外表有些……”魏瑾瑜侧头想了想,“厌恶吧?不过,归根究底,他们的忠诚不过是源于恐惧。”他看着谢文博,肯定道:“他们都敬重谢玉,但同时,也害怕她。”
这话……说得没错,几乎没有人有自信能在背叛谢玉之后,逃过她的追杀,即便是以荣华富贵相诱,若是没有那个命去享受,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别说他们本就是一群极难用感情去诱惑的人。
谢文博嘲弄道:“你该不会要说什么我家阿姐高处不胜寒的鬼话吧?”
魏瑾瑜摇摇头,反倒悠然笑道:“我只是感叹一下自己勇于挑战的勇气而已。”
谢文博:“……”
想不到魏瑾瑜还有幽默的一面。
即便是得到了草原联盟趋于崩溃边缘的消息,这些个悍勇的异族仍然撑到来年春天才彻底退回了自己的地界,毕竟春天来了,草原复苏,漠北的绿洲也开始有了勃勃生机,他们有了吃的,自然也就没那么垂涎中原的繁华了。
有时候,人的需求就是如此简单。
来年,魏瑾瑜终于归京,这时,也终于有人知道,哪些人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只是因为监察司的存在,再不是那个人心浮动的京城,甚至除了原本那些人之外,没有一个人再敢于站到他那边去。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一派的平稳安宁,欣欣向荣。
魏瑾瑜也是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谢玉就彻底掌握了形式,那些个原本还有些个意动的大臣们,这会儿安分守己到叫人意外,甚至瞧着成了如今新内阁政策的狂热拥护者。
他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却是再没了想法。
这世上总有人比你更加优秀,魏瑾瑜自问从不是那等天之骄子,他从四岁启蒙,过的是比寻常孩童辛苦数倍的生活,他并没有天生的王霸之气,更不是天资聪颖的绝世奇才,他靠的是比别人更加努力,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比别人更虚心,更勤恳,更用心,方才有了现在的他。
魏瑾瑜从未因谢玉是个女子而看轻她,他比任何人都要欣赏看重她,正因如此,他犹豫许久,拖延多时,方才决定最后一搏,尽管决定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有些事不是知道注定会失败就可以不做的,他便是如此。
等他回到靖王府之时,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田氏为魏瑾珏聘了谢玉母亲刘氏的外甥女闵氏为妻,舍弃了原本选定的那位与仁王相关的姑娘,选择与刘家结亲,这是明明白白地讨好谢玉了。
看来她到底还是没有太蠢,终于看清了形势。
说来田氏一贯很识时务,看府中老王妃的结局,再看看她现在如今好歹好好住在府里,尚且享有自由,就知道田氏并非那等真正愚蠢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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