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略微顿了顿,又煞有其事地补了一句:“直接打断他的狗腿,把他送到老夫这里吧。反正老夫会接骨,不会叫他残了的。”
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的反应。叶红绡更是转愠怒为惊呆,傻傻地瞪视着眼前这个七老八十的男人。
不过慢着,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念君的姐姐?白九辞告诉他的?
叶红绡回过神来,意识到这老人家和那徐离傲并不是一路人,她的表情算是缓和了一些。
“行了,别傻站着了。”此时,老大夫忽然发了话,一眼看向了个子矮小的慈念君,“小娃娃,跟老夫进屋去吧。”
被唤作“小娃娃”的小少年有点不乐意,但碍于对方是个长辈,又是要替他医治顽疾的大夫,他也只得撇撇嘴,乖乖地跟着进屋去了。
没多久,徐离善便凝神替小家伙把了脉,完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开药。慈青花见他全神贯注,不敢轻易打扰,可等他写完了药方,叮嘱他们如何煎药、如何服药的时候,她又怕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是以没敢当着弟弟的面询问病情。
于是,徐离善便瞧见了一个欲言又止的小丫头。
这孩子年纪轻轻便梳着个妇人的发髻,举手投足间皆是恭谨,所以,她刚进院子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便是白九辞新纳的妾室。
至于另外一个,小九提到过,说那丫头有个二十多岁的姐姐,因此,他只消稍微动动脑子,便知晓何者是何了。
“这药一日三帖,连续服用半个月后,再来找老夫吧。”
慈青花低眉谢过,小心翼翼地叠好了药方,把它交给了叶红绡。
病看完了,一屋子的人没道理大眼瞪小眼。徐离善本来就是个喜欢清静的,这便摆摆手,示意几人可以走了。
白九辞深谙老人的脾性,当即表示不再叨扰,带着姐弟三人便要离开。叶红绡一看到徐离善就想到他那个侄孙,是以也无意在此久留,头一个便抬脚跨出了房门。好在她的弟弟被她那妹妹教得很好,年岁虽小,却是学着大人的模样,再次拜谢了为他诊脉的老大夫,然后才追上了扭头就走的长姐。唯有慈青花,因着想要私下里向老人问询弟弟的情况,故而流露出了少许不舍之色。
可惜,纵然她再如何留恋,也不好叫旁人察觉出异常,因此只得温婉有礼地拜谢了徐离善,姑且跟上了前头的那三个。
一出院子,叶红绡便重新打起了精神,问白九辞,她能不能上妹妹住的地方看看。慈青花听她虽然说着征求意见的话,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理所当然,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叶红绡睁大了眸子瞧她一眼:怎么?姐姐去瞅瞅你住得好不好,也不行?
是了,她压根就没把白府当大将军府,也没把这儿当作自家妹子的婆家。
所以,对于连皇宫都可来去自如的女子来说,这个地方也该是随时为她敞开大门的。
所幸白九辞无意与她计较,当场点了点头,就径自在前面带路了。
得偿所愿的叶红绡眼瞅着妹妹的玉骨轩并不亚于自个儿暂居的私宅,这才满意地展露了笑颜。
然后,她就把白九辞和慈念君给赶走了,理由是:她们姐妹俩有私房话要说,男人不要参与。
一瞬间晋升为“男人”的小少年不晓得该摆什么表情好。须臾,他仰起小脑袋,同面不改色的大男人四目相接。
难道大姐要白将军陪着自己参观白府?
怎么想都觉着这不现实,慈念君满心纠结地唤了一声“阿姐”。
慈青花早就觉得长姐的所作所为太过僭越了,因此,她忙不迭上前将弟弟揽到自个儿怀里,迫不及待地对白九辞说:“阿姐在跟将军开玩笑呢,将军别当真。”
“我没开玩笑啊?”
“阿姐!”
慈青花难得急得“瞪”了长姐一眼,令女子顿时委委屈屈。
“无妨,我便带着念君在府里四处转转吧。”
孰料就在此时,白九辞竟破天荒地提出要当向导。
他留意过小家伙的气色了,看起来还算不错,加上今日天气晴朗,带他在府上走动走动,也未尝不可。若是他走累了,自己就替他安排一间厢房,歇息歇息便是。
慈青花和慈念君不约而同地傻了眼。
这这这……这白将军是要亲自一尽地主之宜,领着他到处游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