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带人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布敖也还坐在河边,这是令人忐忑的一段时间,无关渡河的将士人数多少,而是一种关注。对岸只在登岸的时候,通过管筒,闪了几个圆形光斑,就再无音讯。
风不小,王河上空月色晦涩。
本该是波光粼粼,到处滚动出浑黄色筋骨的河面成了一条黑龙,上空只剩天籁。
韩英过河,会遇到什么呢?
几匹马,几个人,便在这里等待着。
正是他们没有耐心的时候,王河深处突然冒了个泡,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冒出个人来,这人趟着河水就往岸上走来。
布敖猛地站了起来,几个东夏士兵跃到河边,轻声喝问是谁,那人应了一声,走到跟前,果然,是和韩英一起过河的将士。
布敖迎了上去,口气生硬地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韩英呢?敌营防守严密?”
那士兵浑身湿透,大半夜里风一吹,感觉到冷,抱着臂膀,上牙撞着下牙说:“将军。我们找到敌人的渡河工具了。”
布敖眼睛中闪烁着亮亮的光芒。
他立刻招呼说:“快去报告大王。给他捂上毯子,带他去见大王。”
几个人一前几后,一路问答对岸的情况,他们一起往河岸上走去,到了,见狄阿鸟已经出来了,布敖就赶上两步,到狄阿鸟身边告诉说:“大王。河对岸有大片的渡河工具,果然是陈国人用偏师送来的。韩英发现情况不对,他们有今晚就渡河的倾向,先派人回来告诉我们,人还藏在对岸观察。”
狄阿鸟淡淡地说:“这样才对嘛。”
让不让过?
让不让过呢?
灵武兵力仍然空虚,若放他们过河,数万大军蜂拥而至,相当凶险,不让他们过?要是他们夜渡不成,伤亡巨大,掉头去打包兰呢?一阵凝固般的沉默中,布敖建议说:“大王。我们在河岸陈兵,对方不会不作观察,虽然不知道他们观察出来的结果,咱们还是要打,狠狠地打。”
狄阿鸟想了一下说:“打也行。不打也行。打就打疼。给他们我们兵多的迹象,要是不打,就放任他们过河,天亮之后再说。”
打疼了能告诉土扈特人河岸兵多,他们若再选择进攻包兰,或者分兵进攻包兰,终究会害怕东夏截断他们退路的;而不打,则是放进来相当兵力的土扈特人,让他们觉得王河已经飞渡,无须因为渡过不了王河,就转移兵锋。各有利弊,各有凶险。这一刹那,狄阿鸟也不知道哪种更好一些。
既怕狼进家,赶了却又怕狼进圈。
最后,他决定说:“打吧。”
布敖正要走,听他还有话说,就停住了脚步,实际上,他却更多是在自言自语:“从战场上的情况来看,他们打包兰对战局危害更大。若能把他们留在灵武,远胜于把他们推往包兰。但是,我们和土扈特人还没有成规模的战事,他们不怕我们,打哪对他们来说只是个选择问题,如果我们能在战场上树立威风呢,他们忌惮了,无论谈判还是他想怎么打,他们就畏首畏尾了。打吧。不要堵在河滩上作战,放他几千人上来,不要担心万一他站住脚,大不了我们撤回灵武。”
布敖立刻请示说:“这一片的河滩,我早就看好了,其中几块地方显得开阔,其它的地方河沿和河滩错位,黑夜中不好上来,只需留下少量军队,我主要在几块大的河滩地外头做好准备……”
将领提前摸到这一步,狄阿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一挥胳膊,沉声说:“你打仗孤放心。这些战场上的事不要再给孤讲,自己临机决断。”
布敖有点兴奋。
他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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