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独孤家的背景,独孤介要想上榜自然不难。但他与荀冉和九郎约定,谁的名次最高便能拿走那份《兰亭序》的临帖。
独孤介向来喜爱王右军的帖字,能够见到质地这般好的临帖,自然不肯放弃。
所以,便是为了这《兰亭序》摹本他也愿意冒险一试。
“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又会有谁知道?”
独孤介眼神一厉,声调陡然升高。
他已经决定必须拿到魁首,自然不会听崔沣在这里讲道理。
唐朝对于科场舞弊的处理极为温和,这也是独孤介肯铤而走险的原因。
就算最后事发,以独孤家的背景他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至于崔沣的下场,关他何事?
“我还要一千贯银钱,你要保我三年内做到五品郎官!”
崔沣终于败下阵来,懊丧的说道。
此时此刻,他所坚守的一切东西,圣人的一切教诲都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于世常存出世心,居家不为在家计。
遇之故人好酒令,感于时世拟文章。
为文性根在高敏,养德心本合清怀。
平直产养生大要,德仁乃存性之根。
君子处世有忍乃济,儒者数次既和且平。
子孝孙贤至乐无极,时和岁有百谷乃登。
白云既开远山齐乐,清风所至流水同欢。”
崔沣大笑着将他最喜欢的《汉曹全碑》诵出,一时竟然觉得分外畅快。
说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什么清廉处世,说什么清心寡欲,说什么遗世独立,通通都是狗屁!
他要银钱,他要无数的银钱。
他要权柄,他要可以给他带来无数银钱的权柄。
“这些,某都记下了。”
独孤介摊了摊手,笑声道:“至于崔公,可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崔沣狠狠的咬牙道:“我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现在距离春闱还有二十天,我会在开考十日前将题目送到你手上。”
说完这句话,崔沣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羊皮筏子,瘫软下去。
“崔公何必如此沮丧呢。某也是你的学生,将来做到高位,你这个做先生的不也是跟着沾光吗。”
独孤介大笑,笑的是那么放荡,邪魅。
崔沣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希望能够不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只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寒门子弟和这些世家庶出子,除了依附实力强大的世家,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他坚持了半辈子的东西,到头来发现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一文不值。
如果他早些醒悟,说不定现在已经做到五品的郎官了。
“崔公放心,某答应你的东西一定会拱手送上。”
独孤介爽朗一笑:“等春闱一过,皇榜一登。某夺得文魁戴花骑马游曲江,届时杏园宴饮后,某一定带上一瓶花酒回到府中与崔公同饮相贺。”
在独孤介看来,崔沣此刻已经化身为一个魔头,而他最喜欢与魔头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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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