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家没什么钱啊,又把聘礼中的大半当陪嫁带了回去,这样大姐到了婆家也好过一些,而剩下的聘礼老爹又给了长姐一部分做她的体己钱。最后剩下的那点聘礼也不过三吊铜钱多一点。沈川明白家里的条件太一般,甚至可以说只是比贫寒强上些许。
赚大钱,从这小山村走出去,这才是他的想法,而他也不想在这山沟沟里娶妻生子,老老实实待一辈子。自从一年前,他听出去的人回村讲在外面的见闻那一刻起,他就想有朝一日可以也走出去,不过想归想的,他还没那个本事。
大哥的行动力倒是不错,第二天就和父母说了提亲的事,还有想去黄羊堡学徒的事情,其实沈家有门远房亲戚是在黄羊堡开了家木匠铺的。大哥去学徒倒也未尝不可,沈父同意后,沈母给大哥带上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送给人家的一些干菜,咸菜,一块咸肉算是礼物吧。第三日,大哥拜别了父母赶往黄羊堡。
而留在家中的沈川则多了一些家务。大哥离家的时候把他最爱的鹿筋弹弓留给了沈川,这弹弓来的不易,鹿筋哪里是山里的穷孩子买得起的。这是大哥从村里张猎户那里,用半年多时间上山采回来的不少榛蘑、榆黄蘑换来的,缠在弹弓柄的麻绳大哥每次更换都是搓的最仔细的,而弹子是沈川陪着大哥一起在村前面小河拣的,大概有鹌鹑蛋大小的鹅卵石,迎着阳光,看起来还有几分晶莹。装弹子和弹弓的皮套算是张猎户送给他们的添头。这套弹弓可是他大哥的挚爱,如今送与沈川,他自然满心欢喜,看着大哥离家的背影,沈川莫名紧紧的握着弹弓。
大哥离家两月有余了,每月也都托人带口信报平安,而沈川弹弓的技巧却突飞猛进,时不时给家里弄回来只鹌鹑,最好的一次还打过一只野鸭,野鸡野兔都打到过不少,每次他拎着这些收获回家的时候最开心的自然是弟弟妹妹了,解了馋,还能用兔皮,羽毛从货郎那里换些糖果。说到这弹弓的技巧啊,不用谁特意教,有力气,瞄的准,把握时机,至于准头,说运气吧,有一些,说实力吧,可能也有几分,而沈川以前不是没玩过弹弓,只是现在有了自己的弹弓,每天除了家务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琢磨着弹弓了。
这是大哥离家三个月后的一天,经常帮大哥带口信回来的人给家里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大哥在做徒工时候为了快些出徒,私自接活,结果活没做好,还要陪人家七吊钱!七吊钱可不是小数目啊,而且人家要三日内赔偿,后来大哥好说歹说才宽限到了十日,可是如果十日拿不出钱来就得见官,这见官可就不得了呀。
人家不是讹钱,赔七吊钱已经是厚道了,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沈家拿不出这钱,借都不知道去哪里借。沈母情急之下也病倒了。
此时的沈家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借了一圈钱,能张口的,不能张口的都借了个遍,最后还没筹到五吊。
就在沈家收到这个坏消息的第三天,上坎子村东头来了一伙人,有车辆马匹声势不小,上坎子村近十年没有这种阵仗出现过了,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身高丈许的壮汉,他挑着一面大旗,此大旗黑底,上书“八易堂”三个金色大字,这些人也穿着统一服饰,都是黑色着装,短衣襟小打扮,轻装而行。八易堂一行人刚进村,就有人把这事传的满村尽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