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立刻应下道,“那定然是不能忘的。”
其实,王夫人这一番嘱托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王熙凤的父亲王子胜不着调,比之贾赦,那实在是差不多的人物。是以不论是薛姨妈还是王夫人,对于这个哥哥都是极为瞧不上的,她们的眼中,那是只有王家现今的当家人王子腾,而现今王子腾既然外任,她们也就没什么心思去王家瞧一瞧了。
王熙凤自个儿的心里面很是明白这一点,说起来,原先的她比起自己的这两位姑妈也是不差多少的,对于没有本事的父亲看不上,只恨不得自己的父亲是了不得的叔父王子腾,与娘家不愿意多往来。
可是这一次,她的想法却变了,不管自己的叔父多么厉害,他毕竟也不是自个儿的父亲。至于她不着调的爹爹,再怎么不好,自己在家的时候,他对于自己也是极为宠爱的,如何能因为出嫁便疏远了呢?
这一次,王熙凤的目的简单得很,就是要回去和父母修复关系,至于那个能狠下心来把巧姐儿给卖了的哥哥,她心里面是怨恨的,不过也能理解,已经破落到了极致的王家,那样一个没用的哥哥,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只可惜,不管怎么样理解,都不能够原谅!
王熙凤的母亲接到女儿要回家的消息那是极为高兴的,原先王子腾在京里的时候,不论是王夫人还是王熙凤都还经常回来看一看,可是现今王子腾外任,薛姨妈那一家子甚至都不来看一眼就住进了荣国府,找的理由还是什么府中无人,难不成她和王子胜都不是人了吗?
对于这两位小姑,王黄氏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她的出身也不差,是山西望族黄家的女儿,虽然不是四大家族的,没有爵位,但父祖也是官身,就是现在,哥哥也在外任知府。
若说是什么世家豪门自然是算不得,但也不是什么破落门户,只是那两位小姑却是从来都只肯往下看她的。
王熙凤回了家,与王黄氏那是一场含泪的问候,“我是极想念父亲和母亲的,只是现今管着家,姑母也不说回来瞧上一瞧,我一个孙媳妇,哪里好多话呢?”
“这也是老太太体贴,才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让我回来看看呢!”一句话,既道明了自己不能回家的原因,又将问题推到了王夫人的身上,还不客气地道明了她的没良心,更说得自己充满了心酸。
王黄氏一听,就搂着她极舍不得地道,“我的儿,我都知道,你怎么会不愿意回家呢!娘都明白。”孙媳妇是怎么样的难,这真的是无人不知晓的。更何况,不管事情是真是假,看着王熙凤说得这般可怜,她的心里面已经全都信了。
王熙凤回来一趟,也不只是为了这个,更重要的是,“娘亲,女儿的身子怕是不太好呢!”她可是准备想办法放弃掉自己手里的管家权的,若不是有什么理由,怕是父母也不能理解,还好,她得了个机会。
贾母那日找人来给她把了脉,太医倒是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说了些要多调养的意思。其实,他们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们,别的没有,那些个富贵的毛病,都还是有一些的,这也是太医这般说的缘故。
王熙凤,正好借着这样一个机会,使贾母知道了,顺带着一请求,贾母也就准了她回家看看的要求了,日后,也好借着这么个机会,放弃管家权。
王黄氏一听王熙凤的身子不适,那立刻是忍不住的着急,“可是哪里有不好的,我的儿?”
王熙凤略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日子身上不好,我们家老太太便请太医给看了看,太医说的话就和先生掉书袋一样,我哪里能听得十分明白,只我听着,恐怕是太累,是以身子上有这个不好呢!”
她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听在王黄氏的耳朵里面,就是王熙凤管家累着了。
她倒也不是个弯弯绕绕的人,直接说道,“你镇日里管家,可也要多注意自个的身子,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王熙凤如何能不跟着唱戏,“身子是自个儿的,我哪里有不明白的,可是那府上的事情那般多,哪里能得闲呢!”
“旁的事情就不必说了,单单是宫里面那位表姐,就像个无底洞一般呢!”王熙凤越说越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了。
“我真是怕什么时候,都要把嫁妆给贴补进去呢!”这倒是真话,再过上一些日子,她可不是连嫁妆都得往里面填补了。
至于印子钱,若不是为了这个家里,她哪里有必要去赚这样黑心的银子,可是结果呢,最终大家也只顾着怨恨她,说得好像是她一身罪过,不曾为府上多着想似的。
老太太没了,甚至还要让她到奴才家里借银子,旁的人却只知道冷眼旁观,这一辈子,她可是绝对不干了。
王熙凤虽然说的不多,但是王黄氏心里面还揣测着,脑补的完全是自己的女儿吃苦受累的模样。“你既然有难处,怎么不与你姑妈说呢?”
王熙凤冷笑道,“我哪里不曾去说呢,只是姑妈只是推脱,我倒是不知晓了,这么阖大一府邸,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何成了现在这样子还不是简单的很,王夫人管家这些年,自己的私房可是厚重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