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周岚拍了拍周老师的手,以作安抚,她抬头看向‘执勤公安’,目光如炬:“问我有什么想法?”
果然是亲姐妹,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周老师一模一样:“死得好,死了干净。”
何端峰的手段不过是强占了她的身体,可她的神识还在,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七年前,她初中毕业,被分配到许家村,同行的还有五个女生,两个男生。
许家村地处深山老林,这样的村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穷。
她们到达许家村的第一天,村民们就奔走相告说:“领导人给我们送大姑娘来了,领导人知道我们这里缺姑娘的苦处,没有领导人送来的大姑娘,我们就结不了婚。”
当时她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安。
第二天,村里的生产大队大队长就领着十几个男青年到了知青点要给女知青们相亲。
女知青们起初都不愿意,老队长就问了她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对扎根农村不虔诚?跟家里商量商量?你是要听你爹的话,还是要听领导人的话?”
最后他说道:“你并没有革命的热情!”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被老队长这么一激,她们里头四个一心要与小资划清界限的女生头脑一热,也就同意了。
周岚顾念着远在京城的双亲,另一个女孩纯粹是因为看不上许家村的男人,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城里。两人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松口答应嫁给许家村村民。
噩梦开始了。
和家人彻底失去联系,生产队给她们安排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每天挣的工分却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
两人坚持了一年,最终还是屈服了。
周岚和邢民结了婚,另一个女孩嫁给了邢民的堂弟。
结婚之后她才知道,并不是所有村民都有资格娶知青的,这么好的福利,生产队的干部肯定会有限考虑自家亲戚,邢民是生产大队大队长的亲外甥。
而许家村人为什么会热衷于逼婚女青年?
人穷只是一方面,毕竟在农村娶媳妇都要给一笔彩礼,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都免不了要给几十斤的粮食,如果娶女知青就可以免掉这一笔费用,因为她们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
最主要的是许家村村民因为以往数百年的封闭,近亲结婚的现象很严重,这就造成了超过半数的许家村村民身体都有缺陷,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怎么会愿意把闺女嫁进这样的人家。
邢民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个精神病,白天看起来很正常,晚上发起病来连亲爹亲妈都打——当然了,她嫁进邢家之后,被打的人就变成了她。
嫁到邢家的日子依旧生不如死。
她不甘心,做梦都想着逃离邢家,逃离许家村,直到去年年底,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村里碰到了一个老同学。
对方也是下放到远洲的知青,不过她命好,嫁给了公社书记的儿子,然后又被婆家人送去了医学院,毕业之后进了县医院做医生,这次来许家村是应政府的号召下乡到农村给贫苦农民做义诊。
听说了周岚的遭遇之后,她义愤填膺,答应周岚帮她逃出许家村。
她帮着周岚开了一张病历单,然后又求着她公公帮周岚弄了病退证明和介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