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护士就来通知她,告诉她,院长同意了。
于是她也立马联系了律师,并且写好了保证书,做好了公证然后签了字。
然后交给了护士,护士交给了院长。
手术的日子定在了后天。
这两天她都住在医院里,听护士的话,按时吃饭,认真调理身体。
不然身体虚弱就做流产手术会有风险。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回避着关于孩子这个问题,她想要变得不在乎,不在意。
尽量保持着冷漠,就当做肚子里没有这个孩子,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她不会像别的妈妈,会摸着自己的小腹,然后满脸温柔的对着自己的宝宝说着充满爱意的话。
没有,她一直坐在病房里发呆。
她不会像别的妈妈,会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闪失会伤到自己的宝宝。
没有,她不但没有小心翼翼,反而像是故意一样,随时都会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甚至去医院里花园里去散步的时候她还会从一两格的阶梯上跳下去。
可是就算她再故意做得多冷漠,在距流产日子的前夕彻底崩塌。
深夜她独自躺在病床上。
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明亮的月光洒进漆黑的病房,病房内顿时有了微微光亮。
安妮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原来她也是害怕的,心里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看着月光,她就想起了权亿。
看见什么她都能想起权亿,想起他的心狠,想起他的决绝。
权亿,你的孩子,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的心里会不会有一丝不舍呢?
不会的吧,肯定不会。
你不会,可是我会啊。
就算我再怎么装作不在乎这个孩子,其实我的心里终究是在乎他的啊。
他是我的血,我的肉。
这几天不去摸他,不去跟他说话,那是因为害怕,害怕等到要失去的时候会更疼,她会更不舍。
可是现在想想,他已经没有爸爸爱了,要是妈妈再不疼,那他还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孩子。
那天,她对护士说,她不喜欢他,不想要他。
他也许是感觉到了,所以才会报复般的让她疼。
安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睛涩得厉害,却是没有半滴眼泪,或许已经哭干了。
她慢慢的翻了一个身,蜷缩着身子,手微微颤抖的举起,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温热的小腹上,摸上去的那一刻好似有一丝电流,瞬间击到了她的心房。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抚摸感受她的孩子。
这种温暖的感觉来得太晚却又要失去。
不是啊,宝宝,你听妈妈说,妈妈很爱你,很爱很爱的,这几天妈妈做的种种,对不起,你不要怪妈妈,也不要怪爸爸。
今夜注定无眠。
她就那么一直蜷缩着身体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直到天明。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害怕了吧。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心里慌极了,这种感觉最无助了吧。
甚至想要逃离放弃,但是当冰冷的针头扎进她的身体,她的意识开始涣散。
眼睛也缓缓的闭上。
宝宝,你要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