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说:“大概是中暑。”中暑?我看看他身上,恍然大悟,那送饭之人的身材比较胖,他为了扮成那人,在衣衫内裹上厚厚的布。
南越的盛夏,气候潮湿炎热,便是在太阳下站一会儿都会头昏,何况他穿得如此厚重,在正午时分划船行驶在毫无遮挡的湖面上,难怪会中暑。我又懊恼又心疼,一边解开他的衣服,一边暗自责怪自己的疏忽,方才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他却更是懊恼,长叹一声,哀怨地道:“连老天也捉弄我,盼了又盼的重逢啊,明明设想的很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他满脸愤懑,满眼无辜,又无限委屈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怜又可爱。
我不由大笑,安抚地拍拍他的脸,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出点状况也不算什么。好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他听话的闭眼。如此乖巧,看来真的很难受。我起身走出去,看到一人扮成送饭之人的样子,乘船离开,那人方才应该是躲在船底,看来瑞一时不打算走了。
打了些冷泉的水来为他擦身。暗自思忖:他能找机会混进这南越禁地,一定来了不止一天两天,宗熙难道不知吗?不对,宗熙方才邀我住到墨辰宫,或许已经有所察觉。要尽快安排他离开才行。
“瑞,你好些了吗?”他点头,气色好多了,体温也降了些,看来这冷泉之水还能消暑。我又道:“瑞,这里很危险,你要尽快”
“离开”二字还未出口,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目光求恳,神情渴盼,微微噘起嘴,不满的抱怨:“你又要说杀风景的话吗?我历尽千辛万苦才见到你,没说两句话就赶我走,真是无情啊。
清,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理,抱我就好。”千辛万苦怕也不足以形容他此行的艰难困苦,尤其还要忍受内心的煎熬。我心一软,在他身侧躺下,抱住他,柔声道:“好,什么都不理。瑞,说说你如何来的?”
“还说什么都不理呢,又哄我。”他嗔怒地瞪我一眼,凤目却含着笑意,在我唇上轻咬一口,才道:“你走以后,我日夜思念,忧心忡忡,实在熬不住,于是安排好一切,跟了过来。
可是来到这里却无法进入沉香浦,我一连观察了几日,才想到这个方法。”一句“安排好一切”说的轻描淡写,其中却不知包含了多少辛劳,他是一国之君啊,有偌大的国家要安排,哪会那么容易?
他果然早就来了,那么必然已经知道我和宗熙的情形,看着宗熙每天晚间来,清晨离开,却毫无办法,他的心中该怎样的痛苦啊,对着我却一字不提,也未表现出分毫。
而平日里只要我提到宗熙,哪怕是不经意之间提起,他都会怒不可遏,不依不饶。怀着如此痛苦,这几日,他要怎样才能熬过来?这样的他怎能不让我心疼?
我紧抱住他,闭一下眼,压下心中的痛楚,尽量平静的开口:“瑞,你是如何安排的?”他抿唇而笑,轻道:“你猜。”
我的陛下,你的心思我哪里猜得到啊。若早知你要跟来,我会交待他们牢牢看住你。勉强揣度:“找人扮成你的样子,称病,让宁王暂时代理朝政。”
他与劭和解,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吧。劭毕竟是皇子,事关国家兴亡和我的安危,他纵然心有芥蒂也还是会帮忙的。瑞轻轻摇头,笑道:“皇兄自幼接受正统的皇子教育,处理一般的朝政毫无问题。
但是,我没有称病,清,这一点你没猜对。”没有称病?若公然离开的话,宗熙早该知道了,他用什么方法瞒过宗熙呢?还能顺便为宗熙制造一些麻烦。难道是“你难道你御驾亲征了?”他赞许的亲亲我,笑道:“还是我的清最了解我。”
两国一旦交战,必然死伤无数,此刻南越之人必定恨你入骨。我的陛下,这种情况下你怎么敢来,若被发现,要如何是好?我猛然推开他,坐起身,怒道:“瑞,此举太过凶险,立刻想办法回去。”他却丝毫不在意,优雅地舒展开身体,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南越宗熙。
我每天找人扮成我的样子,在阵前晃一圈,他不会想到我在这儿。”我叹口气,瑞什么时候怕过危险,就象当年逼太子澜造反,就象孤身引祈月教的高手入圈套,他惯于险中求胜。
“战事如何了?”他伸手将我拉倒,紧紧抱住,笑道:“两国各自在边境屯兵二十万,但是还没有正式开战,只能算一些小磨擦。清,你为何不问我让谁为帅?”
“李长庚为帅,莫将军坐镇京城。”师傅虽然能征善战,但曾经和宗熙交过手,宗熙作战最会找人的弱点下手,恐怕早有破解他的良策。
而且,以师傅的本领声望,坐镇京城,也可以防止劭有什么异动。而李长庚虽年轻却极为沉稳,也未曾与宗熙有过照面,当年随我征战东昌、西璜,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由他挂帅,再加上“南越地形图”
和宗熙的作战纪录,纵然是宗熙亲自出战,一时之间怕也奈何不了他。何况我在这里,宗熙恐不能去边境作战。南越“云飞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