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还会抓着马尾迎着光看一看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好看,对着光的时候泛蓝色,暗处又是黑的。
比起染一头黄毛的,观众哪怕没有染过头发也能猜得出来,这样的染色可不便宜。
这一段散步般的走动只有不到四分钟,但梁平却从中自己就得出了这么多角色信息。
而且柳苇没说话。
等他看完所有片段才发现,柳苇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而陆北旌则在不停的说话。
从这个处理上能看出来两者谁是主角。可观众绝不会忽略柳苇,她像陆北旌的影子出现在观众面前。
梁平坐在那里半天,心里只有两个字。
服了。
别人拍的电影,你知道这些是角色,是演的。
但王导拍的东西,你看的时候会觉得这里就是一个人,镜头伸过去,拍的就是这个人的一段故事。
镜头像一个洞,洞里是另一世界,你穿过这个洞,看到另一边。
这是学不来的东西。
这是天赋。
梁平自己有天赋,他也勤奋,知道勤能补拙,他也会钻研。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匠人,一个工匠。
天才的世界在另一个维度。
本来这个组根本就不到开的时候,所以原定的这个组的导演根本也还没去请呢。
梁平当时都打算自己到时能干就都给干了,本来棚拍就是预定要拍一些室内画面,还有补镜头,算是琐碎活。
工作人员都是论组雇的,不可能到时现找人。而导演嘛,备选很多,大家也都忙,提前请了就需要提前付钱,导演也是按天拿钱的,你把人家时间占了,让人家不干别的单等你这一个片,你不把钱给付了?出租车空等还要给钱呢。
现在,刚刚好!
也不用再雇人了。
路露在午饭时敬了梁平一杯茶,就把这活扔给他了。
王导倒是势单力孤——老头根本不像现在的人出入都带助理,他就是自己一个人进的组。老头也很诚实的说:“唉,我写不来这些东西嘛,以前都是让新人写,也是让他们锻炼。”
所有机关单位的新人都是替前辈们写作业锻炼起来的。
梁平热情的说:“那我也锻炼锻炼。”
他认认真真编完了拍摄计划,还把工作人员的排班表也给一一补上了,前几天王导只要拍,路露只管压着工作人员听话干活,所有案头工作都省了。
王导问他之前拍的素材在哪里,他想看一看。
梁平十分紧张,怀着出丑的心把素材交给王导,“请您多指点。”
唉,他这拍的怎么能跟王导比?
王导:“没事,哦,你拍得很多嘛。那就好那就好,修一修也是能用的,这样就不必去那边拍了,省事省事。”
王青山很乐呵,这不就又可以提前一段时间了吗?
王青山就一边拍新的,一边剪旧的,然后拼拼接接,
不到二十天,王青山就剪出一个粗剪来,让大家都来看,都来提提意见。
柳苇觉得都还没怎么拍,怎么就出粗剪了?
还有,新改的剧本是什么?她怎么还是不知道?
她一进会议室,就找路露,坐他旁边问:“大露哥,我还是没拿到剧本。”
路露小声说:“没事,你陆哥也没拿到剧本。现在新剧本只有王导见过,还有梁导。”
虽然梁导退居二线了,但为了以示尊敬,大家在片场还是尊称他“梁导”。
绝不能叫成“副导”。
那是想死。
梁平是跟在王青山身后进来的,一眼看到柳苇和路露坐一块,想了想,亲自端了一杯咖啡过去。
“思思。”梁平柔声道,“给你。”
柳苇一转头看到梁导,赶紧起立:“谢谢梁导。”
梁平叹气:“唉,这是跟我生了啊。”说着就挨着柳苇坐下准备推心置腹把人再给哄回来。
路露站起来,跟柳苇换了个位子,插在两人中间。
梁平:“……”
路露笑着对他点点头:“就这么说吧。”
要开始了,只好不说了。
柳苇喝了一口咖啡,看整个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