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苇:“要不你回去吧,我下了课会问别人怎么去下一个课堂的。”
路露笑了,“行了,上去吧。我带着笔记本呢,不会耽误工作。现在不拍了,也没什么工作急等着我去办。”他没说,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柳苇。
公司的工作就是照顾艺人,处理艺人的工作。陆北旌是一个成熟的艺人,路露可以放心的放养他;柳苇是一个不成熟的艺人,路露带她就像在带孩子,那是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的带,生怕一不留神,孩子被人拐了骗了。
现在整个公司都在忙柳苇。
梁平在剪片,目的是为了找到怎么处理柳苇这个角色的关键点,要能保留柳苇的特质,还要保证影片不失败。
杜诚伟在忙解约官司,目的是为了保证柳苇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来到他们公司。
他是在照顾柳苇,因为现在她这个人是最重要的,要是她出一点事,那梁平和杜诚伟就都白忙了。
所以路露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跟着是屈才,是浪费时间。他反而觉得嘉世很奇怪,可能是从培养秀星出道的公司,一时还转变不过来思路。秀星是公司的财产,艺人是公司的主心骨,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经营方法。秀星公司没了一个秀星可以再找另一个秀星;艺人公司没了艺人,你见哪个公司能很快再找到另一个艺人的?特别是有个人特质的艺人,几乎是一代只出一个的珍品,没了一个,再过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碰见第二个。
柳苇告别路露,心怀忐忑,拾阶而上。
这幢楼并不新,应是老楼。学校里的楼梯都很宽,因为要预备着许多学生同时上下。楼梯也不陡、不长,这是为了防止出现奔跑踩踏的事故。
有学生从柳苇身边跑上跑下,也有三三两两结伴上下的。
柳苇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有种自己格格不入的冒撞感。
她非常不安,手在兜里握着旁听证,防着有人跑来看出她不是学生,查问她的证件。
她觉得人人都能看出她不是这里的学生。
但事实上没人拦住她问,确实有人回头看她,但那是因为她个子高,脸小,一看形体条件就不错。第一节课就是教过她形体的李老师。
她走进教室,有些吃惊——教室里没有桌椅,地上是已经被磨出光亮的枣红色木地板,一面墙壁上装着镜子,一面墙壁上装着一排把杆。
学生们大概有二十多个。
靠墙的地上放着书包,全堆在一起。
大家都脱了外套,穿着运动服、卫衣、紧身衣等,有人还戴着帽子,这个好像没人管。
李老师看到新进来一个学生,说:“书包放地上,衣服挂起来。”
柳苇打量了一下周围,学着把书包放在地上,派克服脱了挂一边的墙上,挂钩上已经挂了许多衣服和包了,有的都是叠着挂的。
她取下帽子,塞进书包里,一站起来,整间教室一静,所有人都在看她。
李老师一看脸,笑了,过来拉她:“是你啊,我听小陆说了给你办了个旁听证让你来上课,拍得怎么样?梁导教训你没有?”
柳苇乖乖答道:“梁导没有教训过我,我要是拍得不好,他就一直拍。”
李老师:“挺折腾人的吧?习惯就行了。”
李老师把她放在角落里,拍拍手叫所有人都站过来。
但大家还是扭头看后面角落里的柳苇。
站在柳苇身边的人跟她搭话:“同学,你是几级的?”
柳苇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是旁听的。”
她一接话,更多的人转头跟她说话。
“你认识李老师?”
“你几岁了?”
“你个子真高,是模特吧?”
李老师:“一会儿我让新同学自我介绍,你们以后要一起上课的,不要把人吓坏了。来来来,都看我。”
学生们嘻嘻笑一场,都看李老师。
柳苇以前上李老师的课时,都是李老师自己做动作,然后让她学。李老师说形体课就是教学生们怎么做动作才好看。
这回真的来上课了,她以现果然跟她当时完全不同。
李老师先跳了一节操,同学们都各自站开,一起跟着跳操。
柳苇站在最后,发现这真是风水宝地。一跳起来,所有的人都不看她了,她特意站得远了点,自己跳自己的,很放松也很自在。
跳操等于是活动身体。
李老师跳完一节回头看一眼柳苇,看她的动作虽然慢了一两秒,但做的又快又利落好看,似乎是肌肉记忆,她记动作很迅速,一遍就能全记住,过后自己跳也能跳个七七八八。
李老师思考了一下,把柳苇叫到前面来了。
其他学生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新同学了。
李老师:“过会儿再让她自我介绍啊,都看我现在。今天教个新舞,我先跳一节,你在这边跳。”她指着柳苇。
柳苇就站在李老师左侧。
李老师站定,一脚划出去:“哒哒哒……”
李老师一边喊拍子一边跳,动作又快又好看,是一段现代舞,女团舞,有很多诱惑的动作,摸嘴唇、摸脖子、摸大腿、扭腰抖臀、提腿弓身,等等。
后面的同学跟着跳一会儿就跳不下去了,这时他们发现新同学竟然好好的跟下来了,而且虽然动作慢一点,有时会漏一个动作,但她的动作很好看。
同学们站远点给新同学和李老师让地方,一边小声议论。
“跳舞的?”
“应该是跳舞的,动作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