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很怪异,再加上脸很美,说小孩子看了会做恶梦都不夸张。
梁平看到她过来就亲自把她领到机位上,让她坐下,再亲自给她讲分镜本。
她看到以前一组的导演站在后面,一组副导站他身后,像是各退了一位。
只有摄像还是摄像。
一组原导演赶紧对她笑笑,很热情。
梁导:“来来来,看这个镜啊。这里是你背影替身出场的时候,镜头会从她那里带过来,转到前方你的脸上,所以这是一个大近景,你也不用干别的,美就完事了,很简单的。”
柳苇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工作人员过来测光,没有变化就不用动。
两个摄像师都必须自己手持摄像机拍近景推大头,两人站在柳苇面前试自己应该是蹲着还是跪着,结果发现她个子太高,要拍出俯视来,两人都要站在箱子上。
监视器前的一组导演说角度不对,梁平问:“哪儿不对?”
一组导演:“柳老师个子太高。”
梁平:“那给两个师傅脚下垫个箱子。”
剧务去搬箱子,两人站上去。
监视器前一组导演又说:“不行啊,光线不对,画面太黑了。”
灯光组组长:“人都把光挡完了!能对才有鬼了。”
梁平发大火:“让你们早点准备好,两个小时了你们准备的是一堆大便吗!”
梁导亲自去看监视器,再去看摄像取景,过来看灯光,想了个主意,对柳苇说:“思思乖,委屈你一下,你跪着拍行吗?”
柳苇:“行啊。”
梁平喊人:“快去把垫子搬过来!”
剧务和道具几个小伙子跑出了残影,拖了一个安全垫过来,让柳苇跪上去。
两个摄像现在站她面前可以拍出正常俯视景了。
梁平喊:“一镜过!都不许拖后腿!谁拖后腿今晚扣饭了啊,只给菜不给饭!”
刚才他发火大家都害怕,现在一开玩笑,场上的气氛就又变好了。
清场。
两个摄像师,一个正对着她拍,一个从背后绕过来,拍一个转身镜。
分镜本顺序是先从背后绕过来,再拍正面,但拍的时候顺序刚好相反,先拍正面,再拍背后绕的那个。
一个摄像师提着摄像机,把镜头从她正上方缓缓往下降。
取景器中,是一张美丽的面孔。
心形的脸蛋,眉毛细幼——化妆师拔了好多!说少女的眉毛都不浓,要稀疏才像样。
长长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挺直秀气的鼻梁下,是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它正轻轻撅着,像在生气,又像是在等人来哄。
监视器前的一组导演马上发现了,这正是柳苇这段时间上场后一定会做的事:给镜头找事。
她从来不肯好好的在镜头前把台词说完,每回都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在镜头前动来动去。
往好的说,这叫丰富人设。
往坏了说,这叫不服从指示。
有的导演喜欢,有的导演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的那个。就算现在柳苇演出来的效果好,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演员——你全会了,导演干什么?
梁平也发现了。
他回来后第一次直面柳苇演戏,马上感受到了她比一般演员更蓬勃的表演欲,也能明白为什么一组导演那么大气性。
其实这是因为她不是科班出身。
上过正经影视学校的演员,老师就会教他们要尊重导演、尊重编剧、尊重同场的其他演员。哪怕你不认同,也不要当面反对。
就是让人听话,不要当那个最特别的人。
梁平当年上课,老师每堂课都说:“把话憋着,谁在片场瞎说话,出去都不要说是我的学生!”
“你的意见就那么重要?我告诉你,不重要!”
“干好自己的活,把钱领了,这就完了。”
有同学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是不是自己有组就行了?
老师笑着说:“你看,像我这样在北影混了一辈子的老教授,国家荣誉堆满两间屋子,我觉得学生都是傻子,我对你们说了吗?”
同学们就大笑起来,说:“老师你说了!你现在说了!”
老师:“我六十七了,我还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能活到我这个岁数还在圈子里,再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那时也老了,瞎说也没人真的怪罪你们,也不怕得罪人了。”
她没学过,自然不知道在片场发扬特性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奇怪到会让人看不惯。
不是说要故意不演好,而是发挥演技要看场合,哪怕演技超神,也要跟同场的其他演员、导演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