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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下午,最大的感受是肚子饿,尤其挂过水后体内的病毒被压制,新陈代谢一迅速,胃就叫嚣着要填满东西。
单位是肯定去不成了,夏苒喊还在家休婚假的苏珊出来吃晚饭,用的是祝福她新婚快乐的由头,冷不防就被狠狠敲了竹杠,地点选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盛世豪庭。
长得瘦高亮眼的帅哥抛来媚眼,殷勤着帮忙开门的时候,夏苒一个激灵,已经开始为兜里的钱包挽尊了。
苏珊毫不客气,山珍海味点了一桌子,光养生汤盅就要了三种,暴发户气质简直一览无余。
夏苒刺破其中一盅上头盖着的酥皮,抽着嘴皮子对邻座狼吞虎咽的苏珊道:“你这到底几天没吃饭了,一天两天,应该饿不成这副样子吧?”
苏珊捞着盅里的山珍说:“结婚那天起就没吃过一次正经饭,婚假头一天大伟就被喊去上班了,说好了中午晚上带一顿给我的,谁知道那谁太不是个东西了,天天加班到半夜,看把我饿得奄奄一息的。”
夏苒直摇头:“没了你们家大伟就活不了了,你也不是富家小姐啊,怎么成天十指不沾阳春水呢,起来煮碗面会死?”
苏珊挥手:“stop,就是知道你要数落我,所以才宁愿饿死了都不喊你一起吃饭的。别说我,忙着吃呢,说说你,你最近几天怎么样?”
夏苒将筷子放下来,两手交叠着看她:“我有什么好说的?”
苏珊喝汤喝得呼呼响,一直见底了,这才恋恋不舍放下来,抹抹嘴道:“别装蒜,你和林哈哈怎么着了,他这次回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我不信婚礼之后,他一直都没找过你。”
夏苒懒啊,才和本人掐过,这会儿就有人要求转述,苏珊又是一副“别想骗过我”的样子。她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说:“见过,我们俩把话说开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纠葛。”
下午的事儿被两三笔带过,苏珊从菜堆里抬起头,举起大拇指道:“你牛。”
吃了两口,苏珊又想起什么:“你不是说好要放开过去,游戏人生的吗,这时候又扭扭捏捏的作个什么劲。不想耽误人家?我听大伟说林哈哈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你担心他个屁,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再说。”
一个两个都是这腔调,夏苒一翻眼:“我就是不想和他进一步行不行?这年头长得帅的小鲜肉遍地跑,我手里有钱年纪也不大,干嘛回去吃那嚼不动的?”
苏珊笑嘻嘻地放筷子,接过毛巾擦了擦嘴,说:“真是有出息,一会儿再来审问你,我先去上个厕所,汤喝多了,尿急!”
夏苒肚子也有些涨,跟着起身,说:“你在里面,我去外面上。”
苏珊吆喝:“要不要一起啊,我提着裤子让你先!”
夏苒丢出一连串阴恻恻的冷笑。
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决定,最后让夏苒后悔不迭。
厕所门前,杜希声刚洗过手,正关上水龙头,忽地一个抬头,自擦得雪亮的镜子里看到夏苒。
夏苒早已驻步,也自这面镜子里看他。
杜希声一脸淡淡的惊讶,张嘴欲要喊她,女卫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声,问:“希声,你在不在,走了吗?”
困窘,尴尬,一时间凝在他微皱的眉心里,慌乱里已经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或是说点什么,只有怔怔自镜子里看着彼此。
严熙婷又急切问道:“希声,你还在吗?”
先喊醒的是夏苒,她视线往旁一晃,直愣愣看着敞开的门,迈开脚步往女卫里走。
严熙婷:“希声!”
杜希声此刻方才答道:“我在。”
“你刚刚不理我干嘛,你等我会儿,我这就出来了。”
“好。”
“一定不许先走哦!”
声音自左边一排的第二个隔间传出来,甜美,年轻,有活力。
离婚之前,苏珊就告诉过她,杜希声换了新宠,国内大型企业掌门人的千金,年轻有为,肤白貌美,刚从海外归来,追求者多的能绕地球一圈。
夏苒那时候还不由讶异,心想杜希声终于开窍,不再荤素不忌,也学着挑挑拣拣,知道该走质量取胜的道路了。
脑中忽然有一些臆想的片段——这一秒忽然门开,那位人见人爱的千金和她面对面。
脚步果真不由慢了,随即她自己先否认了这一荒唐的念头。比什么呢,她有她的青春活力,她亦有她的岁月沉淀,不幸败了,她自认还没有练成无坚不摧的心脏,侥幸胜了,她失去的远比这份心理安慰要多得多。
当初还是杜太太的时候她学着洒脱,假装也要假装得有格调,那时候都不去了解,现在再来耿耿于怀岂不是更加多此一举?
她很快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