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衡今年天气不算是太好,尤其是北方。
夏日太热,还没甚么雨水,整个夏天都是一副要冒烟的状态,一如因甘曹一案搅得热火朝天的朝堂。好在大衡这帮臣子中还是有那么些能干实事的,在吵架的当空见缝插针地上过一份“防旱”的奏表。
这种“不误农时”的思想向来是旧派的作风,上面想也没想就准了。
在“甘曹案”尚未了结之时,政令已经下放到了北方各布政使司,再下达到各州府县,到底没闹出甚么大事来。
好似生活终于回归了正轨。
七月流火,总算是没遇上那么热的天气,余知葳着了件霜色的对襟竖领的窄袖长衫,下头系着浅丁香色双鲤衔珠织金纱马面裙。尤平家的见她脑后的短发长长了不少,十分高兴地给她绾了个垂髫分肖髻,如今头上正插着支蝶恋花点翠挂珠钗。
她身旁立着的余靖宁也是一副家常打扮,难得着了件宽大的琵琶袖道袍,头上罩着网巾,并未戴冠。
二狗那三个立在他们跟前。
先前甘曹一案余家两个主子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是没有功夫去管这三个孩子,便只好先安排他们三个与世子府的护卫住在一处,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将他们送到余家西北藩地去。
余知葳瞧着面前三个做了寻常人家男儿打扮的小少年,不禁有些心生感慨。虽说平日里总是“小孩儿”“小孩儿”地唤他们三个,但其实想想,这三个与她应当是同龄人,最小的锤子不过比她小一岁,而蛋儿甚至还比她大一岁。
余知葳又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开口问道:“我原先教你们识字的时候,都给你们取过大名,你们都还记得罢?”
余知葳当时分别问了他们本家姓什么,然后遵从他们自己的意愿——其实就是瞎挑,的确是给他们三个取了大名,不过是从来没用过罢了。
“记得的。”三个崽子点头。
“写下来与我看看。”余知葳掏出个帕子,黑黢黢的,里面包的是三个炭条儿,“写在地上就成了。”
名都将帕子中的炭条一一递给那三个,他们便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名字挨个写了下来。
陈浩然。
姜焕。
肖皖。
他们三个许久没有写过字了,捉着炭条有些不知该怎么使力,尤其是要写三个字的二狗,也就是陈浩然,险些将那横七竖八的笔画塞不到一个框子里。
肖皖写完名字,拿胳膊肘碰了碰一旁蹲在地上写得满头大汗的姜焕:“姜锤子,你写错字了!你是把那两个‘田’中间的那一横吃了吗?(姜的繁体:薑)”
姜焕老大的不高兴:“就你的名字好写!”
一直在一旁立着不说话的余靖宁忽然道了句:“改了便是。”
“哦……”姜焕抬头看了看比他大四岁、不怒自威的余靖宁,没来由的有点发怵,拿着手中的炭条,将之前写错的字画成了个墨团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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