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
最后那句是句京城的土话,又粗鄙又难听,那少年听得直皱眉头。
他缓了半天,才又道:“淑和郡主果真是泼辣,人也爽快。”
“淑和郡主?”小六子或者说顾六朝上抽抽着冷笑了两声,冲着那少年拱起手来,“不敢当不敢当,少阳王顾家早没了。”
那少年手里拿着顾六的短剑,细细端详着,一边看一边啧啧:“淑和郡主真是了不得,小姑娘家家的,随身带着那样烈性的蒙汗药,还揣着这么个凶器,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六听他话里有话,只怕是变着法儿地在嘲讽她,不耐烦道:“您要杀便杀,在这裉节儿上跟我嘚啵嘚半天儿,拿我逗闷子呢?”
她那不敢拿来言说的高贵出身实在是没给自己留下点甚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如今嘴里冒的全是在市井里混出来的京齿儿,和那少年拿腔作调的官话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那少年似是终于受不住了,
揉了揉眉心,道:“淑和郡主啊,您能不能跟在下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了啊。”顾六把眼睛一瞪,“您觉着是我说话打嗑呗儿吗?”
那少年白眼翻了两翻,行罢,救不回来了。
他不打算理会顾六那满嘴的京片子,直截了当把话往下说:“在下此回前来,并非是要来取淑和郡主性命。”
顾六哼了一声,开始往嘴里丢花生米,嚼得嘎嘣嘎嘣响。
那少年看着她这般,又愣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白眼翻了三四遍才开始自报家门:“在下余靖宁。”
他转眼一看顾六,已经开始抄起箸来吃桌上摆的猪头肉了。
顾六听见这句,用手背一抹嘴上的油,冲着余靖宁挥了挥筷子权当是打招呼:“哎哟,原来是平朔王世子啊,有失远迎。稀奇稀奇,顾家都没了这么些年了,可你们平朔王余家却好端端的,真是稀奇事,连世子都这么大了。”
大衡开国之时,封了四位异姓亲王。
此后之事也不过是些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类的老调调,调调虽老,可顾家还就是死在了这么老的调调上。先皇为大衡开国皇帝,一生文韬武略,但这并不妨碍他小肚鸡肠,平了两位异姓藩王,很不恰巧地在这个时候归西了——大概是常年猜忌生气气死的。剩下一双孤儿寡母来,对着还余下的两家哭哭啼啼,叔叔伯伯舅舅地一通乱叫,要他们帮扶着那“可怜的孩子”些。
剩下两位王爷的手里握着兵权,凭当初的太后娘娘的本事啊,可还真奈何不了他们,还得靠着他们支持扶稳了小皇帝的龙椅。
所以那剩下两家——平朔王、镇离王就好端端地留到了现在。
更不恰巧的是,余靖宁还真就是平朔王家的世子爷。
余靖宁很艰难地忍下了他想将这顾六暴打一顿的感觉,七窍生烟地再次开口和她说话:“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和郡主来做个交易的。不知道郡主能不能瞧上在下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