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横抱拳道。放下手,他却突然露出了些微局促犹豫的神情,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有所顾虑不敢开口。
“还有事?”秦景阳见状问道。
“啊?……不,没事,没事了!”陈横有些慌张地回答。
襄王高高扬起了眉毛,却没有再问,只是道:“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
“……末将领命。”
陈横离开了。程徽随后也站起身,拱手道:“天色已晚,王爷与王妃也请尽早歇息,在下先告辞了。”
“近乡情更怯?”秦景阳看着他,调侃道。
程徽一怔,面上露出了苦笑:“真是瞒不过王爷。”
“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本王再看不出,便是瞎子了。”
程徽叹了声,神情颇为惆怅:“离得遥远的时候,就算音讯全无也不会在意,只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可如今靠近了,反倒开始生出了种种记挂。”他顿了顿,语气沉定下来,“她有她的职责,在下明白。”
这么多年看着程徽与沐青蘅彼此求而不得,秦景阳对这两人可谓是又同情又爱莫能助。相比之下,自己虽然也依旧奔波在通向圆满的路上,但起码目标就在身边,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只剩一个月了。”他安慰地拍了拍程徽的肩膀,“等我们到了乌垒,他们也该凯旋了。”
“在下明白。”程徽已恢复了表面的淡然,颔首道。
“他们俩……难道就要一辈子这么耗着了?”程徽走后,楚清音忍不住问。
“不耗着又能如何?”秦景阳道,“以青蘅如今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嫁给征明的了。这两人都对彼此用情至深,哪怕知道注定是这个结果,也绝不肯对对方放手的。”
楚清音有些唏嘘:“有诗曰‘古来征战几人回’,沐家与苏家代代守在漠北,战死沙场者无数,却不曾抱怨过半分,不愧是满门忠烈。”回过神来便见秦景阳正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襄王的母家也是三将门之一,连忙补充道。“你们宁家也是好样的!”
秦景阳失笑:“宁家从太后那辈便已绝嗣了,我虽然流着宁家的血,可终究是个外人。”说着叹了一声,“靖云战死,这一辈便只剩下了沐家独立支撑。左右京城并非我所适宜之地,还不如回来帮着他们分担一些。身为皇族,守卫我大周的江山,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说着又看向楚清音:“你见到青蘅的时候,倒是没必要表现出太过尊敬的样子。在外人眼中看来或许会觉得三将门代代捐躯沙场,悲壮惨烈,但在沐家人与苏家人眼中,这只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与宿命。”襄王顿了一顿,目光变的悠远起来,“我外公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能像沐老将军与苏老将军一样战死沙场,而是寿终正寝在了京城的床上。对于他们来说,生是为了征战,死于疆场不是悲哀,而是荣耀。”
“那你呢?”楚清音凝视着他,突然问。
秦景阳脸色立变。“我……”他刚吐出一个字,却突然哽住,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连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干嘛这么个表情?”见了他这等反应,楚清音也有些后悔自己问起此事,连忙状若无事地笑着补救,“王爷可别忘了,我也是你啊。你若是甘愿马革裹尸,那我也是唯有随着你一起去的。”说着她耸了耸肩,“反正为国牺牲也算是青史留名了,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呢。”
“清音。”听出她故作轻松的语调之下掩盖着的忐忑与不安,秦景阳的心头满满的都是歉疚。他伸出手去,拢住楚清音微微发凉的指尖,“我……”
“啪!”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纸张撕裂的一声轻响。秦景阳的神情猛地警觉起来,循声望去,恰巧看到对面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小洞,有什么东西撞破了窗纸掉进屋里,在地上骨溜溜滚了过来,恰巧在两人面前停下。
“这是……铅丸?”楚清音盯着那小玩意,有些紧张地问,“不会突然爆炸吧?”
秦景阳却俯下身去,将那铅弹捡了起来。男人仔细端详了这小东西一番,脸上的警惕与怒意居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微笑。
“看来,是有小客人到了。”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十分钟,抱歉。新开了一片地图,目前思路有点纷乱,需要好好理一理。
那个不如不见是呼应前面诏书的,在那一章下面有比较详尽的解(剧)释(透),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搜来看看。
【预告——楚清音:别人家的孩子棒棒哒!秦景阳:你想要咱们也可以生几个。】
☆、迟来的婚后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