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眼下这氛围,有一种箭在弦上,顷刻间便要划破静寂的窒息之感。
“哎!”许停舟忽然叫了一声,身体别开凳子站了起来。
听到声音,阿姀立刻转头看去。
是他手中一抖,转换握姿时不慎将笔掉在了纸上。又怕墨汁飞溅弄脏衣服,本能闪躲了一下。
就在这时。
“快来人!刺客跑了!”
阿姀长眉一紧,几乎是立刻看了一眼厢房的方向。
将人放走,是故意的?
厢房的后窗猛地被推响,阿姀也顾不上脚踝还在疼,立刻几步跑过去。
“衡沚!”
门被推开,衡沚正轻巧地跃上窗沿。
“去追人,你自己小心点。”在这么紧急的关头,他还能散漫地嘱咐了阿姀一句,更显得阿姀的猜测方向是对的了。
接着人影便消失在窗口。
一阵过堂风顺着敞开的窗吹进来,阿姀一时不慎冷得敛了呼吸。
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寥寥无几,看来衡沚功夫不浅。
仔细回想了一下刺客被抓的那一天,尸体存放的那间屋子的窗开着,证明刺客势必是去探查验伤结果的。
也就是说,他有两种预谋的可能性。
第一,人就是他杀的,偷听到既有的验伤结论之后,打算去毁尸灭迹,阻碍他们更深地查下去。
第二,他是得了命令来探查这些消息,下命令的人或许就是买尤潼命的人。
前者不太可能,因为既然是蓄谋杀人,便一定是确认了绝无生还之后才会离开。
最大的可能便是后者,那刺客也便不能称之为刺客,只能叫手脚麻利的探子罢了。
这也便解释了他被人发现之后为何挣脱不过巡防营的兵,因为探子做的是暗活,并不要求很高的拳脚功夫。
两条猜测,倒是都指向同样的一个结论,那便是尤潼知道的东西,一定是有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为了排除危险,所以找人杀掉了他。
探子逃走,一定是为了通风报信,完成他的任务。
阿姀捋不通,在此刻突然茅塞顿开。
这一招,原来叫做投石问路。
既然不知道探子的目的,也绝迹问不出幕后主使,不如给他机会让他自己交代出来。
等他跑出了宕山,势必会放松警惕。装作追赶不及之后,探子便会想方设法地去投递消息或者与人接头。
等到再次将他抓住,想要知道的事,便有了更多线索。
今夜刻意松懈的守备,便是这粒石子了。
阿姀忽然想起小时候,怀乘白带她在雪地里抓麻雀。用厨房借来的笸箩和一把小米,在空旷的地面上支起一个简易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