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吉时要到了,再拖下去就更惹人怀疑了。
她开始转换话术,“将军和夫人一生恩爱,想必也是慈爱的父母吧。令爱若是迫嫁极北草原一生不得见,令夫人的身份,假使被书信一封呈上天子堂,又该如何?”
“你!”李崇玄气得背过身去。
“将军别急啊。罪臣之女,私逃公主,我和令夫人之间又有何区别呢?”阿姀说着,慢慢靠近李崇玄,宽袖中右手微动。
“元宁,你怎可如此不讲……”
话音未落,阿姀准确地捏住李崇玄风池穴,右手雪白的刀锋便抵上了他的脖子,刀尖所触,下有汩汩跳动的脉搏。
连珠玉璎珞,也只是轻轻拨动了两下。
似乎是没料到,小公主胆子如此大,李崇玄将他那被风沙浑浊了的双眼睁大。堂堂一个大将军,竟忘了抵抗。
阿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将军坐阵久了,便不常亲自披甲上阵了。秘密藏得久了,便也觉得高枕无忧了。
“衡沚现在就在门口,但凡你今日要揭发我,你夫人的身份也一并与我进都城。”阿姀的声音也如匕首一般冷下来。
“看看是将军的马快,还是恪州的鹰快?”
檐上飞过的第十六只鸟后,衡沚听到门框一声响。
是阿姀先出来的。
见她笑容依旧,心想是已经解决了。
谁也没有料到李崇玄的突如其来。
前些日子原州一直都有黄沙之灾,李崇玄忙得连衡启的过世都是派人来问候,更别说小辈一桩婚事了。
可他偏偏来了,看样子还一眼认出了阿姀。
公主再一次英武将他抵在了身后,衡沚空有一堆办法,毫无下手机会。
愁得在门口直叹气。
李崇玄面色难看地跟着出来。
走出去了一半,又踟蹰地退了回来,“那个,你小子的礼我的副将在摞在门口了。”又飞快地扫了一眼阿姀,丛怀中掏出个翠得要滴出来的镯子,“元……这个给你。”
这本是李崇玄买来打算送夫人的,此时半做讨好半做贺,递给了阿姀。
这成色,瞧着就贵得要命。
李崇玄爱妻,果然不是挂在嘴边说说。
阿姀笑眯眯地收下了,仿佛一起刀光剑影从未发生过,“将军走好,有空我定去拜见夫人。”
老头哼了一声走了,连口茶都没喝。
衡沚和阿姀并肩站在院子里。日头更高了一些,照在人身上有微弱的暖意。
化雪日冷,张口便见白气。
衡沚心中有疑,却没问。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阿姀将他的情绪一眼看透,摇头晃脑解释道。“走吧,去拜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