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却是乱成一片——
轩王府的正厅门口,今日跟随轩王一起出去的几个随从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个个的额头都浸着冷汗。
他们的面前摆着一条尺宽的长凳,一个随从正趴在长凳上,牙关紧咬,扁窄而重的家法木棒一下一下地落在那人的臀部上,发出“啪,啪,啪……”的规律而惊心的闷响。
轩王府的官家是个精瘦的老头,他手拿一根竹条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挨打的人臀部的衣料渐渐浸出了斑斑血渍,他才挥了挥手中的竹条,冷哼一声,喝道:“下一个。”
那挨打之人显然是已经晕了过去,两个侍卫得令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他耷拉着脑袋被拖着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又被两名侍卫架着换了上去。
“罗管家,冤枉啊,我们冤枉啊!”那人挣扎着大喊,喊出的话音嘶哑中带着绝望,显得有些竭斯底里。
他们今天中午正在醉仙楼的一楼吃饭喝酒,忽然有个小男孩舔着冰糖葫芦走过来递给他们一张纸条,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他们脸色刹变,不待主子召唤他们立刻就冲进了二楼的富贵厅包间里。
可是——
包间里,桌子上的饭菜一片狼藉,主子卷缩着倒在地上,浑身青紫,整个头部肿得犹如猪头似的,而邀请主子一起用膳的丞相千金牛莎莎却已不知去向。他们全都当时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手忙脚乱地将主子抬回王府,主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许走漏任何一点风声”,只差了罗管家去叫太医来诊治。事态虽然没有扩张,但他们知道,他们的一顿责罚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但是他们冤枉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忙乱之后,这几个随从之中有聪明之人已经料到了这事可能与不知去向的牛家千金有关,但主子已下了严令,他们就算有所猜测却没有任何人胆敢随意乱说。
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胡言乱语,就算躲过了主子的惩罚,他们也躲不过相府的责难。
他们伺候的是皇族,身上的责任非同一般,罗管家从轩王封王后独自分府居住开始就在王府伺候,他深知这一点,下手又怎会留情?万幸的是——太医说,王爷虽然浑身青紫,但都是皮外伤,未曾伤及性命,否则……
罗管家实在不敢去想“否则”后面的内容,那是他们全王府所有的奴才加在一起都承担不起的后果。
王府太大,几个随从挨板子的声音和呼天抢地的喊冤声丝毫传不到后院。
此时的王府后院。
装饰奢侈华贵的大屋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几个太医和丫鬟战战兢兢地穿梭守候在轩王的梨花木雕花大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轩王躺在宽大的梨花木雕花大床上,露在锦被外的头被包扎得犹如木乃伊一般,只能看到一双狐狸眼和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
那一双曾经滴溜溜转的狐狸眼现在却空洞无神地望着轻纱帐顶,床边的椅子上,牛芊芊手捧一个精致的小瓷碗正一勺一勺地往轩王的嘴里喂着黑呼呼的汤药。
望着床上失了人形的轩王,牛芊芊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