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此。”
“臣等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了半天,焦瓒只听到圣旨中说焦府怎么、怎么好,虽然这的确是圣旨惯用套路,但里面却根本就没有图韫为什么要赏赐焦府的原因。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却不妨碍焦府欣喜若狂。
因为,在免税田奏折尚未正式实施前,焦府就先得到了不用纳税的土地百亩,这实在是意外之喜。更何况焦渌又得到了实权受封,正式步入军界,这已是焦家多年未得到的真正赏赐了。
不过谢完恩,接过圣旨后,焦瓒还是有些不明白,直接就塞了锭银子到宣旨太监袖中道:“公公,你刚才说本官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本官一点都没听明白,还望公公指点。”
“这很简单,陛下在让奴婢前来宣旨时,曾让奴婢转告焦大人一句话。那就是此次封赏只有易知县和焦大人两人,而与焦大人得到的赏赐不同,易知县只得到了黄金百两,剩下的就不说了。”
“这个‘不说’是陛下说的不说,不是奴婢说的不说。”宣旨太监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焦府众人顿时全明白了。
意思就是今日的封赏全是因易嬴说服焦府脱离育王府而来,至于其中纠葛及为什么封赏等等,因为一些原因,自然不能再说了。
“多谢陛下恩典,焦渌,送公公出去。”
“公公请。”
焦府历史虽然并不长,但到现在也算半个官宦世家了。自然清楚日后该怎么办,不但不能再提先前之事,还得能忘记就得尽量忘记才成。
在宣旨太监离开后,焦老太太才一声庆幸道:“幸好陛下开恩,立即降下恩典,这下焦府不用遗臭万年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娘亲训斥的是,孩儿受教了。”
到了这里,焦瓒也全然明白过来。
因为,不是北越国皇帝图韫的封赏及时下来,焦府即便接纳了穆奋,同样也要因为逼易嬴下跪遗臭万年。但现在焦府得到了陛下赏赐,也就等于图韫向天下暗示,易嬴的行动全是得到北越国皇帝图韫的命令而来,与焦府及易嬴个人都全无关系。
如此一来,一切全都是北越国皇帝之意,焦府也不必受困于易嬴的名声会流传多久了。
将来历史最多也就是说,易嬴受图韫命令向焦府下跪,而不是焦府“逼迫”易嬴这个《三字经》作者向他们下跪。
※※※※※※
从焦府出来,易嬴并没有立即回云兴县。
因为在焦府闹了一通,时间已将近正午,回到云兴县也赶不上午饭时间,易嬴才提议吃过午饭再回去。
易嬴所挑选的酒楼名叫燕雀楼,就在芳香阁附近,也是知县易嬴往日来京城应考时最喜欢住的酒楼。为接待大量来京应考的试子,京城酒楼多有兼带住宿的功能,燕雀楼虽然有些简陋,但却可以看到芳香阁,这也是知县易嬴当初来京城都首选燕雀楼入住的主要原因。
这不是易嬴非得来怀念一下知县易嬴的足迹,而是他不能让人认为自己与知县易嬴太脱节。
即便知县易嬴的一生都没有什么特别经历,但如果是各种小事情,易嬴也不想让那些原本与知县易嬴熟悉的人对现在的自己产生怀疑。
由于邻近新年,秋试又刚刚过去,还没到那些各地试子上京的时间,燕雀楼的生意并不怎么好。
不过,当易嬴一行进入燕雀楼,还在院子中时,看到易嬴身上官服,正在院子中候客的眼尖伙计立即迎上来大声招呼道:“哟,大人,您是要用餐还是住宿啊?如果是住宿……”
“小人说错了,大人怎会在小店住宿。那一定是用餐,小人给大人推荐,推荐……”
看到伙计说了一半就哑下来,易嬴顿时就乐了。
因为这燕雀楼也就只有一些穷试子会来居住,别说住宿环境不行,用餐更是不行。如果不是邻近芳香阁,好像知县易嬴一样的试子也会试图来沾沾雅兴,一般试子根本不会住到这样糟糕的地方来。
当然,这种糟糕也只是相对于京城而言,却与易嬴在申州住过的驿馆差不了多少。
伙计没认出易嬴,易嬴却由知县易嬴的记忆中认出了伙计,一巴掌拍在伙计脑门上道:“臭小莼,居然敢忘记了本县,难道你已忘了自己名字还是本县帮改了的不成?就你这样,还敢做伙计?”
“啊!你怎么打人?”
小莼先是摸了一下脑袋,这才从易嬴话中反应过来道:“等等,大人你说什么?帮小莼改名?难道大人是易老倌,前年高中的易老倌?”
“你才易老倌呢!现在本县乃京畿云兴县知县,要叫本县易知县,懂了吗?”
“懂了懂了!贵客!贵客上门了哎!”
终于认出易嬴,小莼才一下高喊出声。也不管易嬴,一下奔回了燕雀楼里面。
由于在来到燕雀楼前,易嬴已说过自己为什么要到此用餐,所以众人都不会为易嬴的选择感到奇怪。只是看到小莼反应,丹地就皱了皱眉头道:“这伙计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招呼客人就先跑进去了。”
“小莼这人确实不怎么机灵,但就是一个勤快。”
如果知县易嬴不是每逢科考时都要入住燕雀楼,易嬴对燕雀楼里的伙计印象也不会这么深。毕竟以知县易嬴的年纪,几十年下来,燕雀楼的老板、伙计都换了不少人。
等到易嬴几人自己走入楼中时,大堂里已迎出了不少人。
看到易嬴,走在前面的**立即一脸喜色道:“哟,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叫门呢!原来真是易大人,易知县到了。易知县还记得我们燕雀楼这小店,真让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呿!巧莲你就别扯了,就你父亲接下这燕雀楼时,还是本县做的中人,你到同本县客气起来了。”
“不客气怎么行,易知县现在可不是试子,而是真正的官老爷了。”
满脸都是恭维的喜色,秦巧莲根本没想到易嬴做了官后还会回来燕雀楼,立即想到易嬴每次来京城都要住的房间道:“易知县今日是想来看看往日所住的房间吗?”
“不用,本县现在是云兴县知县,今日只是来京城办公,错过了午餐,所以想在燕雀楼补一顿,然后才回云兴县,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今天这顿我请。”
秦巧莲的手掌拍打着自己胸脯,却将胸前的宏伟都拍得摇晃起来道:“没想到易知县现在竟在云兴县做官,以后可要记得常来啊!”
“本县试试看吧!还记得本县喜欢吃什么吗?”
“那当然,奴家的记忆可不像小莼。……快,快去给易知县准备八珍汤、七喜饭,还有将店里的好酒、好菜全给易知县送上来。”
一边训斥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伙计、厨子出去忙碌,秦巧莲就亲自将易嬴往楼上引去道:“易知县,您现在是贵客了,还是用楼上雅间吧!楼下以前的位置奴家也还给您留着,就做个纪念。”
听着秦巧莲话语,易嬴又在跟上楼前望了望燕雀楼大堂里的一个孤单角落。
虽然那只是一个存在于知县易嬴回忆中的地方,易嬴却仿佛能看到知县易嬴当初穿着书生袍在那里独自用餐的景象。
记得知县易嬴当初中举时,正好是缩在燕雀楼的角落里用餐,也是因为知县易嬴落过太多次榜,早已经无意去挤着一起看榜文的缘故。然后喜报送到燕雀楼,知县易嬴才被众人从角落里抬了出来。
当时秦巧莲就说过,要将那位置留下来。
虽然这都是属于知县易嬴的记忆,但易嬴却也清楚,没有知县易嬴经历的这一切,易嬴也不会成为今天的知县易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