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是治家好手,要紧的牛羊和炮仗早就跟人订好,只等着开车拉回来就行。
“还要橘子,香蕉,其他炒货卤味和糖块你们看着买,对了,还有红纸和墨汁,你爷爷非要自己写春联。”顾妈妈刚把车门带上,临了又敲玻璃嘱咐,“路上小心点,别愣冲。”
“知道啦知道啦——”
顾盼闲在家里长虱子,也怕姐弟俩不自在,就主动请缨开着昨天接人的那辆皮卡去镇上。车子一口气蹿出老远,还好陆斯年护着才没让尤嘉撞到头。
“盼姐你悠着点!”
巴山村小,镇子也不大,满打满算两条街,从头走到尾要不了一小时。
去全镇最大那水果店扫荡,东西买得多,老板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出了门扯着嗓子朝楼上喊,“幺儿!下来搬箱子——”
“晓得喽!”
三个人在店外站着,只见一个穿着珊瑚绒碎花睡裤,头发蓬乱的年轻人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眼睛迷瞪着,让人看着都揪心,担心他会一脚踏空从铁皮楼梯上滚下来。
“白医生?”
还是顾盼反应快,迅速把眼前的人和心理咨询室那个衣冠楚楚的白思邈画上等号。
在巴贡,亲戚叫他幺儿,壮壮,邻居叫他“超市家的”,白医生是独属于城市的称呼。
女孩清脆的声音一下子把他喊回了神,定睛一看,没成想站在后边的那个姑娘竟然是尤嘉。
于是白思邈慌慌张张的,险些蹦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手该捂哪儿,翻回身,三步并两步地往楼上跑。
段子诚不欺我,不管你是城里的朱莉,乔治,薇薇安,回老家之后都会变成虎妞,二蛋,张翠花。
两分钟,白思邈换了套还算像样的衣服下楼,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和众人打招呼,“咳,早,早上好。”
他打起精神帮忙把东西往车上搬,不过三个人显然还没从碎花睡裤的冲击中缓过来。
“白医生,既然你在镇上,不如改天帮嘉嘉诊诊。”
白思邈闻言连忙摇头,“尤小姐是周姐的客户,我不行。”
顾盼特别实在地回道,“周老师不是不在嘛。”
最后还是尤嘉打圆场,“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咱们不是还要去拉炮仗。”
“炮仗?我跟老三那边熟,不如就——”
“就让您先忙着店里的生意,我帮姐姐搬东西就行。”陆斯年截断话头,斩掉白思邈再黏上来的任何可能性。
刚才老板娘见他们是白思邈的熟人,对三人愈发亲密,期间眉眼乱飞,估计在猜测究竟哪个可能是自己儿的媳妇。其中顾盼是本地人,带着点乡音,显然更得“婆母”欢心。
白思邈有些尴尬地隔绝白妈妈窥探的目光,恨不得亲自帮他们把车开回去。
陆斯年站在一边当壁花,心里把骂了三千多遍。
好嘛,前门拒虎后门招狼,自家这朵娇花怎么就这么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