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万马环绕,漫天仙人垂拱,臂拥佳人,独步荒野。
若这些只看表面,柳毅当真幸福到了极点,潇洒淡定,不比“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来的差。
可惜千军万马只想拿他,漫天仙人争相抢他,怀里佳人比暴龙还可怕,荒原草垫倒是软软,走着总觉得如步芒丛。
柳毅心头惊骇无比,早先旖念烟消云散。
这女人分明以自身庞大万倍的精神力完全禁锢住他,除了灵魂本源在零的庇护下,缩到传送门内,守得一隅之地。
他此刻,竟然连破空都不能。
“小家伙,我知道你有些底气,仙人嘛,总要和凡人有所不同,我先前倒是看走了眼。”
“你知道吗,我曾经遇到过比你更伟大的存在,他给了我一个承诺,又甩手走的好远。”
“我一直在等他,找他,多少年了。”
“直到方才,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点点他的味道。我知道,你不是他,又似乎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才肯入我宗门!”
最后一句,阙月未用传音,众人只道她复而询问。
柳毅从零处、通过系统,确定上溯十几任宿主,与这女子并无牵连,不禁茫然。
轮回之事对他自然飘渺,什么扯鬼的仙人、妖人,却是瞒不过系统。
一时间,连他都开始怀疑,莫非前世、前前世、被系统忽略的某一世、真个曾经代表着某位伟大的存在?
零也被阙月的话惊愣了,反复追溯柳毅记录在案的灵魂本源。除了一小部分微不足道、的确蕴含着谜团,又决然不可能拼成完整一世的记忆,这少年就是一位不怎么合格的神裔。
“除非她察觉到了系统存在,而她所谓的‘他’又是某位强大神祗,否则这女人肯定疯了。”
零如是对柳毅道,实更笃信最后的判断。
既然他与柳毅仍能通过系统交流,本就说明阙月的层次还不足洞悉系统!
系统是什么,完美主神格造物,超凡脱圣甚至超神的产物,理论上媲美主位面神主。
这等存在,开启不完全的时候,当然有可能被其他超凡脱圣者发现、觊觎。
阙月,勉强触摸到八阶门槛,远远达不到那种层次。
大山小山或者山外有山,对于站在平野上的人,一样要抬头瞩目、仰望。
柳毅就是那个站在平原上的家伙,尚在望山奔跑,算不得登山。
莫说理解系统,就连零这位权限不如他的引导者,时常都给他高深莫测的感觉。
阙月在想什么,柳毅不懂。零经过几次确认,断定阙月有病,他同样不是很明白。
保住本源不失,最重要的一点把握在手,他无奈着宽了心。
“要我入门,很简单。其实小子也想有个好师门,只是野惯了,受不得闲气。”
满口胡扯着,众望瞩目,柳毅丝毫不懂谦虚,把‘浑人’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虽然不明白小子有何特异,山野刁民一个,倒成了抢手的山芋,有幸拜入玄门,不过待遇总要讲清楚。”
“其一,入山门后,小子绝不从杂役做起。”
这就像上山寨做土匪,究竟是从小喽啰干起,还是当头交椅伺候,礼遇截然相反。
这些高门大派,寻常一个也难见着,怕不是叩首百年,收不收还要看人家心情。
要是换了其他少年人,这等机遇,唯唯诺诺还来不及。
稍微有些脑子,也晓得谦逊待人,低调谋求好处。
柳毅是谁?什么星君命格在他看来就是狗屁!他是系统宿主!
他总算明白了,零早些说过的一番话。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眼中,他就是个屁。而在零和系统眼中,那些块头大些的蝼蚁,也就是个屁!能得到系统认可,什么好处不谈,本身就是天大的幸运。作为系统宿主,如果还唯唯诺诺,念头总是不畅,枉受这等天机!
修仙?修仙了不起?修仙块头大?修仙膀子粗?
百般遭到压迫,若非系统帮助,柳毅必然只有沿着命运的轨迹爬下去,这时抱着最粗的那条大腿,装孙子,装贤徒。
可是!可是站在平野上的少年,幸运的被云巅之子眷顾!
没有资格站到那么高的位置,却拥有享受那样开阔视野的特权。不敢妄谈俯瞰,至少和人平等对峙!
其实人的一生不都在追求站的比旁人更高,过的比别人更好。
柳毅尚未做到,至少觉得能不自欺。他有系统,他有底气,只要他不自鄙,就有资格不做任何人眼里的屁!
**裸的要求,若是换了别宗,多半引起师长不满。
阙月只是笑笑,还未答话,远处即墨和雾岚双英对视,立刻朗声道:
“小友若是入我门墙,掌门首席弟子之位虚席以待!”
掌门首席弟子,不是掌门大弟子,大弟子只表示入门最早,首席弟子直指接班人地位!
众修士哗然,阙月不满的朝着即墨望去,那个男人毫不客气回瞪,显然不惧这人人趋避的女魔头。
不知是否想到了一些不美丽的事情,阙月满脸微笑,柳毅却分明觉得手臂上压着的温软,更紧了许多,美妙的感觉被刺骨疼痛取代。
他蹙了蹙眉,只是不语。
阙月很满意他的表现,朝着中年人林奇喝道:“小林奇,答应他。”
在女儿巴巴的眼神中,林奇倒是无有不允。
“掌门首席弟子罢了,若这小子能胜过我,掌门之位让予他又何妨!”
神宗历任掌门,从来不讲德行,只看战力。
除开阙月一代,历任掌门都是当代弟子中最能打的。
玄元宗可没这规矩,首席掌门弟子也要修德,不然要被罢免,这时不好接话。
柳毅见着没趣,这段属于他的剧情并不快意,又没主宰任务奖励——
想着一些无厘头的事情,柳毅指了指常磐,而后柔声道:
“其二,我朋友须得一同入门,廉大侠劳烦诸位帮忙安葬。最后,那边车上某位,让我看着不爽,须得不活。”
“就这些了。”
条件也不好开得太过分,浑人是浑人,白痴是白痴。
事实上,神宗看来并不想彻底把其他人得罪死,阙月才会给他面子。否则直接掳走,以那女人横扫全场的战力,哪有许多道理。
这些要求,对于红尘之人,委实刁难。就算玄元宗,也要思量一番。可是神宗门徒行事乖张,柳毅看得清楚,料想小事一桩。
换他自己,面对千军万马,朝廷藩王,只能跑路。现在抱上大腿,有仇不隔夜!
果然,阙月笑了。
“算你聪明。”
她话音未落,远处林奇剑随心动,虚空中遁出一柄飞剑,百丈长的剑光煌煌如日,刹那将刘风所在淹没!
千军万马惊喧,十万柄强弩齐射,阙月只把飞袖一卷,弩矢倒转,瞬间血流漂橹,不知造了多少杀孽!
小女孩躲在青年身后,不敢多看。
其他宗门中人面有不忍,黯然驾云。
一场诸方角力如此收场,愤怒的残军正待发起总攻,云雾缭绕、仙霭飞环之地,哪里还有人影。
苟活的副帅看着旗倒阵乱的部队,弩矢乱射,十亭去了二亭,伤者无数。
一口逆血喷出,这位副帅瞥见对面、主帅战车位置,此刻只剩下一道深入地沛的沟壑,生生晕厥了过去。
他完了。
...
短短月余,下得山,变故徒生。
常磐显然不似柳毅精神坚韧,又有系统寄托杂念,已然沉溺在悲伤中,萎靡不振。
乘风御剑固然快哉,被人架着吃北风就不爽了。
阙月显然不是个懂得照顾人的主儿,林奇更连看也不看他,多半先前忤逆令得心头介怀。
柳毅倒是不惧这位神宗之主,别的不提,阙月这条大腿看着就比林奇更粗,也更令人乐意去抱。
他仍以凡俗的眼光在看待二人,不明白那袭格外艳丽的红纱,究竟如何染成。
七八阶真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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