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后退半步,弓步支撑,额间冷汗直冒,面无人色,全身骨骼脆响!
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笼罩全身,皮肉脸色未变,筋骨一阵轻松。
“七阶法修!厉害!不要声张!”
零的低呼遽然划过心头,识海深处的传送门,刹那将他表皮以下全部笼罩,将开未开,弹指便可破空遁去。
柳毅依言,对零的及时出现感动万分。
这个家伙,前次遇到危险,可没见这样殷勤,莫非别有所图?
念头刚动,零就呵骂起来:
“好你个小子,不知好歹。若非看在你潜力不错,你道我愿意亏血本救你。传送门不是那么用的,现在多学着点,否则以后遇上真正高手,逃都来不及逃。”
一**无形的威慑自外部压来,藏在表皮下的传送通道疾速而微弱的震动张合,立刻将所有无形能量吞噬。
进可攻,退可守,守不住才逃。
柳毅心头有些明悟,这时方能细细朝着女子打量,却是渐为其美貌所摄。
他本非好色之人,况且十几岁的孩子,哪来许多色心,前世亦非此道恶鬼。
实在那美太凄绝、太冷漠、太诱人,太危险,太过惊心动魄!
那红色,是婉约、是柔弱、是喜庆的华衣、也是滔天血河!
“哼!”
零不满的吭声。
“再看,我立刻就走!”
柳毅乖巧的将念头转向别处,他对传送门的掌控力度可没零那般细致。
神随意动,目光渐渐涣散,仿若离魂。
远处红衣女子见了,哑然失笑。
目睹她失态的多了,失色的更多,甚至不乏心智被夺。
这涣散目光,心有旁骛的,还是头一次。
女子也未深想,带着甜美的笑,径自慢慢走来。
她一生奇遇实在频繁,遑论前世、前前世,太多让她感到惊艳的人物从身边走过,最终连她都成为旁人眼里的传奇,淡漠了那种情绪。
路遇三只蝼蚁,一只有着仙缘,一只连她都看不透,那便如何?蝼蚁尚是蝼蚁。
她只想找到她要找的,而他们,初初相见,便晓之间隔着天堑。
若真是他,纵使果真投胎了蚁身,依着那性子,哪肯蹒跚。
红衣女子飒然飘远,临走恶意的拍了拍柳毅肩膀,这少年僵硬的身子竟然全无反应,不禁令她都自晒。
咯咯娇笑着行远,只留下香风韵味。
常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柳毅缓缓调息,平复心绪。
“七阶修为,八阶战力!小子,你可真走运。”
零疲惫的声音随着退至识海深处的传送通道缓缓消失,柳毅一时竟然有些担心,不知那女人最后一拍究竟让他承受去了什么。
他倒是很快把什么美貌之类忘得一干二净,女人嘛,总归只有自己的和别人的。
再美的女人,别人的就是不好的。零虽然不是女人,向着自己,那就是好人。
暂时放下立刻回到半位面的打算,身前廉韪已经有了反应。
回想着系统对于自己二阶法力修为的评价,这七阶八阶...
筑基、纳元、识海、孕魂、铸窍。
天晓得后面还有什么。
清醒后的廉韪对那女子只字未提,常磐也默契的不吭声,柳毅更是懒得同二人废话,他虽还把常磐当朋友,果真不是全无隔阂。
过了峡谷,到了驿站。
三人租了辆豪华马车,廉韪寒酸的衣着打扮,又让人为他阔绰的出手诧异。
许多人盯着他身边的常磐和柳毅,再看向那满脸精悍的瘦汉,面色都不好看。
所幸马车很快上路,这位大侠倒是没被当成绑匪暴打。
要说驿车未必比三人奔走来得快,车夫捎上不少干粮,又的确节省了沿途休息时间。
再说有车坐,谁愿意傻跑。廉韪对常磐可是心疼的紧,一反常态,出手豪奢。
车里无语,三人各自修炼。
廉韪看来并不打算在柳毅面前传授常磐什么功夫,敝帚自珍。这还是少年曾在他眼前透漏过法修的跟脚,心眼委实太小。
且说整个九黎郡内,所有高层官员都是风声鹤唳,渔网撒出去了不知多少。
探明青虎寨被屠一事上报后,上峰严厉的苛责,令得郡守叫苦不迭。
人都死光了,这要找一个从不周山出来、十二三岁的少年,从何查起?
一路路关哨在廉韪抛出的金牌前通行无阻,愣是没人发现正主就在眼皮子底下。
京畿内某位大人暴跳如雷,千万里外,风平浪静。
数日苦修,常磐内功明显略有火候,廉韪可没少当着柳毅面灌他灵丹。
小胖倒是有心均给柳毅一些,可惜被廉韪板着脸一唬,立刻没了脾气。
柳毅不想暴露秘密,这几天只是小有进益。
识海内零的声音不时响起,汇报着半位面的情况。
一号备用身体两日前破壳而出,貌似“进化”不错,至少零很满意。还说若他再次回到半位面,定然目瞪口呆,喜极而泣。
怎么个泣法令得柳毅心中痒痒,浮想联翩。
这时又想到系统承诺的魄晶,虽然按照目前情况,那具备用身体根本用不着容器,没理由浪费不是?
好容易到了郡城,廉韪旁若无人带着二小进了郡府。
命人引他二人去厢房歇息,廉韪自让管家领着面见主人,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此间常客。
柳毅早就急不可耐,独自要了套厢房,“砰”地一声关上屋门,便到半位面突查去了。
屋外几只乌鸦西行,常磐孤零零晾在外面,倒似明白柳毅“愤怒”的由来,暗自羞愧。
...
荒凉的原野,从天空俯瞰,一片片旌旗飞掠,乌黑的浪潮滚滚卷涌。
云头,一名白发儒士抱着经纶,飒然摇头晃脑。
他的身前是一张棋桌,桌上摆着一副残局,对面空无一人。
“老友,这是第几波了?”
老儒生自言自语,“啪”地落了一子。
“啪”。
对面盒里竟然适时飞出一枚黑子,落到盘上,倒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头牵引着,好生诡异。
“哈哈!妙棋妙棋!我果然还是不如你。”
残局分明未定,那儒生竟然把袖一挥,将棋盘捣乱,分明就是悔棋不认。
哗啦一声。
整个棋盘人立而起,棋子落得到处都是,劈头盖脸就朝着老人打去。
那儒生佯装惧怕,抱头逃窜。
“哎呦呦~别打,别打。仅止一次,仅止一次!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哩!”
老头儿倒是好笑,被副棋盘追着满天跑。
哗啦啦,又是一片响动。
棋盘稳稳的悬在他脑门顶上,落在彩云间的棋子,径自跃回棋盒。
片刻的沉默,那老儒生倒是点着头若有所触。
“不错,你说的不错,莫说只是一些凡间的煞星。天君降世,注定超圣。各路牛鬼*蛇神,哪个不来抢。”
老头儿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谁在对话。
“对,对。可惜我鬼谷近千年祸事不断,三圣去了其二,这次还要我这最不成器的小师弟来迎接天君落户。难,难,难。”
那老儒生兀自摇头晃脑,棋盘又是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哎呦!哎呦!别打!别打!你这欺师灭祖的虏货!别打!快停手!”
老者骂骂咧咧,竟然直接钻到棋桌底下。
“别打了!尽力,我一定尽力,这还不行?况且人家可是天君,指不定根本看不上你,你逼我去抢人也没用啊!”
棋盘彻底安静了下来,落到桌面。
又是片刻,老儒生钻出了桌子,拍打着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摇头连连叹息。
“是极,是极,星君身份再显赫,下了凡间也就是个屁,通灵之宝,理当动其心意。可惜我等正经人士,断然不会想一些邪门法子。其他人,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