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放在吃饭桌上。
因为是新房子,田达林夫妇舍不得烟熏火燎,只生了蜂窝煤炉子在屋里取暖,大锅饭需要烧柴火,还是在偏房的厨房里做。
“这就是我的大女儿,会钓鱼的那个。”田达林指着田青青,对张、金二人介绍。又对田青青说道:“青青,这是张大大,这是金大大。”
田青青甜甜地每人称呼了一声。
这时,郝兰欣也用盖帘端来三碗玉米面粥,对张、金二人说:“张同志、金同志,家常便饭,你们可要吃饱了啊。”
张、金二人已经被饭桌上暄腾腾的白面馒头和香喷喷的炒菜震惊了,不由说道:“这个时候麦子都不多了,千万别为我们破费。我们把面全给你们吃完了,以后你们还吃什么呀?”
郝兰欣笑笑说:“不是单另为你们做的。我和孩子们吃的也是这个。虽然不在一张桌子上,吃的是一样的饭食。”
金工作组摇着头说:“我不信。别说你们村里了,就是我们非农业(人口),月月都供应几斤面粉,也舍不得蒸净面馒头。”
“金大大,妈妈说的是真的,不信,你来看。”田青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有心夸富,拽着金工作组的手去了东边杨老太太的屋里。
杨老太太的屋里也放着一张吃饭桌,是为郝兰欣、杨老太太和孩子们放的。家里来的是男工作组,妇女和孩子们都不上桌子。田幼秋上学怕迟到,便提前让他吃了饭。人走了,干粮箅子还在桌子上,田青青就是让他看的这个吃剩下的才最有说服力呀!
金工作组一进屋,眼睛却停留在了杨老太太的脸上。试探着问:“您……是不是姓金?”
杨老太太被问愣了,半天才说:“是……是……您……”
金工作组:“您是不是杨林村的桂娥姑?”
杨老太太又是一愣神,忙点头说:“我娘家是杨林村,我叫金桂娥。您是……”
金工作组:“桂娥姑,我是杨林村金桂清的二小儿金凤阳,小名儿二虎子啊。”
一说老人和小名儿,杨老太太记起来了,眼里立刻转起泪花儿,说:“是二虎子呀,我记得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比划了一个一米五的高度),瘦瘦的。现在一点儿也认出来了。”
原来,金凤阳是杨老太太娘家门上的一个远房侄子。金凤阳成年后在县城参加了工作,不经常回家。杨老太太娘家没近亲,也不经常在那里住。所以不记得了。
但金凤阳对她却有印象。一是她的遭遇,二是成年人变化不大。前二年她回家上坟时远远地见过,因为她的特殊情况,所以多看了几眼。
杨老太太被养子虐待,后来又被一个小姑娘接走的事,他在老家也听说过。但不知接到哪个村里,杨老太太又从来不出门,没碰见过,所以也就不知道在这个村里。
“你怎么上这屋里来啦?”杨老太太有些发闷地说。
金凤阳:“我见这家端上饭桌的是白面馒头,就说不要为我们太破费了,这个小姑娘说她一家人吃的也是这个。这是领我来证明她说的话哩。不承想在这里遇见了您。”
杨老太太说:“这家人心眼儿好,待人特实在。我在这里也是天天吃面饭。都是这孩子(说着抚了抚田青青的头)扫面袋扫来的。你们也甭不好意思吃,这是他们的家常饭。”
金凤阳不无惊讶地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在家里也从来不吃净面馒头。”
来叫金凤阳回去吃饭的郝兰欣知道了怎么回事,高兴地说:“既然和杨大妈是亲戚,往后就常来家吃顿饭,和大妈说说话。大妈一个人在这里,也怪闷的。今天早晨先说到这里,张同志还等着你呢。”
金凤阳才不无感慨地离开,回了堂屋。
中午饭田青青没敢包饺子,而是吃的炸酱面。
农村里管工作组饭吃热面汤很普遍,却没人家做炸酱面。因为炸酱面必须是锅里挑,实打实的一碗面条,一点儿汤水也没有,是面食里面最费的一种吃法了。
张、金二人进门后,非要让一家人连同杨老太太,都在堂屋里吃饭。说既然吃的是一样的饭食(他们也知道在农户里吃的不一样),在一块儿吃,显得热闹。
杨老太太首先反对。说:“我成分不好,你们是工作组,传出去你们受影响
。”
郝兰欣也说:“孩子小,太吵。还是让他们在他杨奶奶屋里吃吧。”
争执了半天,郝兰欣最后把田青青留下了,让她负责给饭桌上的人们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