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翠花:“我只是为达川难受。遇见这样的老人和姊妹,把脸面都丢净了。孩子往后也知道好歹了,说起他们的奶奶来,还不臊得抬不起头来。”
郝兰欣:“往后东西多了,日子好过了,兴许就改了。花开一喷儿,话说一阵儿,时间长了,也就都忘了。遇见事了就往宽里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格儿的,别的都是过眼烟云。”
丁翠花:“兰欣弟妹,我真羡慕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气,刚一打出婆婆的手心儿来,就过得这么好。还有你家青青,真是个懂事的闺女,小小年纪,就为你操扯这么多。”
郝兰欣:“只要咱一心一意想着过好日子,就没有实现不了的。你也一样,孩子越来越大,她们(指双方的婆婆)越来越老,咱就混出个样儿来让她们看。等咱侍候她们的时候,让她们抚摸着良心想去!”
丁翠花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含着泪花,端着丸子拿着馒头和羊肉走了。
王红梅吃着肉菜很好吃,只可惜酒菜和桃汁、西瓜,就把肚子给塞满了,没吃多少肉菜。见剩的不少,就想多端回两碗去,晚上好好品尝品尝。不承想被田阴氏盛了半盆子走,剩下的那点儿她又没好意思去抢——毕竟是亲妯娌一家子,这事上她得让着堂叔伯妯娌们,否则会被说成不懂事——结果一点儿也没落着。气得把田阴氏骂了个烂酸梨。
“咳,这是守着你,你看见了。背着人的多了,你骂的过来吗?她这种人,都不值得你费这口唾沫骂她!”何玉稳撇着嘴说。她和王红梅一样,也是一碗肉菜也没落着。
王红梅惊讶地问:“怎么?她还偷别的了?”
何玉稳轻蔑的一笑:“不是‘还偷’的事,而是偷起来没完没了。那个不值钱劲儿,我都懒得说。”
王红梅正恨得她牙根疼,忙催促道:“大嫂,你快说说,她怎么个没完没了呀?”
何玉稳:“我不是在东边那个大屋里了嘛。那屋里放了两张桌子,原本是五奶奶、杨老太太、她们四妯娌、冬景、冬莉,还有你家茜茜和我家圆圆,十个人一桌。我领着三个孩子,朱秀兰领着三个孩子,杜金霞领着两个孩子,我们十一个人一桌。
“吃了不大一会儿,冬莉非要和人家薇薇换座位,让薇薇和圆圆坐到一块儿去,她坐到我们桌子上薇薇的凳子上。
“薇薇不愿意离开她妈妈,不想去,她死气百裂地要跟人家换,最后还打出俺圆圆的旗号来,薇薇才过去的。
“一开始我还挺纳闷:这桌子上只有我和朱秀兰、杜金霞三个大人,其余全是小孩子,她来这桌子上干什么呢?
“不大一会儿就看出来啦。原来是冲着盘子里的糖果花生来的。你说那个不值钱呀,抓起一大把,扭扭身儿,就装进衣兜里了。待装的差不多满了,就装作去厕所,送回家去了。
“从坐下到上饭(肉菜馒头),母女俩倒替着出去了四趟。赶情是一个在这桌子上抓,一个在那桌子上抓。装满了就往家送。
“小旭那个小跑堂的可怪勤勤,不大一会儿就送过一大盘子来。我和她母亲不让他送了,小家伙儿还不高兴,直用眼珠子白拉她妈妈。”
王红梅:“光偷糖果花生瓜子了,偷酒菜了没有?”
何玉稳:“这个倒没看出来。油渍麻花的,她往哪里装呀?不过,吃晚饭以后,冬莉趁往外端箅子的功夫,揣了怀里几个馒头。撂下箅子就送家去了。回来后,馒头就全放簸箩里了,再没得手。”
王红梅:“真不要脸,在这里吃一顿饭,她家里得吃几天。”
郝兰欣:“她这种人,甭管到哪里,不沾便宜就是吃亏。”
王红梅:“你家的狗呢,怎么也不咬她?”
郝兰欣:“这么多人,狗知道怎么回事呀?”
何玉稳:“哎,也是的,怎么也没听见两个狗叫一声儿?这么多人。”
郝兰欣:“青青不让它们叫。早晨时我听她对两只狗说:‘今天家里请客,来的都不是外人,谁也不许叫,叫就用棍子打你们。”
王红梅:“这狗真听青青的话嗳,青青说叫它们到我家里去转转,它们真的天天去,达森不在家的时候,晚上也去。踩的狗蹄印儿真真的。”
何玉稳揶揄道:“为验狗蹄印儿,你可没少扫庭院。”
王红梅白拉了她一眼:“我要有一只属于我自己的狗,还用得着验狗蹄印儿啊!”
说着抬起脚来就走。
郝兰欣忙给二人每人一大碗羊杂碎,又拾上几个馒头,与一兜羊肉,一并让她们带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