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丽还想阻拦赵海,赵世友摆了摆手,对吕丽道:“大海要去就去吧。叫上小胖,他们俩代表两家的小字辈,看望看望她,也是应该的。”
说完,赵世友把一包土特产放在地上,返身又上了面包车,从木头箱子里拿出了一块金矿石。看样子,他原来没打算送金矿石给李晓菲,现在,改了主意。
赵世友把金矿石装进土特产的包里,喊下车里的孙小胖。
四个人走到华清园大门前,赵世友从兜里掏出他的华国人大代表证和白龙集团的介绍信,向站岗的一个武警证明着自己的身份。
那华清园的门岗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赵世友的代表证和介绍信,又对照了一下赵世友的面容,客气地道:“赵董事长,您的证件无误。请他们三个出示自己的证件。”
赵世友指着吕丽说她是他老婆,又指着赵海和孙小胖说,他们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同村的侄子,两人都是华京大学的学生。
赵世友满认为,凭着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将吕丽、赵海、孙小胖三人带进华清园,可无奈那门岗恪守职责,坚持要求三人提供身份证明。
此时华国,尚未实行公民身份证制度,赵海和孙小胖有学生证来证明身份,但吕丽是一个农村的家庭妇女,根本就没有任何证件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没办法,赵世友只好对吕丽说:“你回车里等着吧。我和大海、小胖三个进去。”
吕丽看了看赵海,对赵世友道:“要不,我和大海、小胖都不进去了。你自己把东西送进去就行了。”
见赵世友有些犹豫,赵海对他说:“爸,你们三个回车里去吧,门岗这里,我说一说,让他们把我们连车带人,全放进去。”
赵世友和吕丽都诧异地看着赵海。他们不相信赵海能说服把守大门的武警。给他们放行。
赵海扭头对赵世友和吕丽笑了笑,道:“你们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赵世友疑疑惑惑地提着包裹,和吕丽、孙小胖重新回到面包车里。
赵海从兜里掏出了他的小蓝本本,递给了刚才查看赵世友证件的华清园门岗。
那门岗打开证件,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立即变了!他抬起头来,颤声问到:“您——您是赵海同学?”
赵海微微一笑道:“是!我是赵海,如假包换!”
另一边的门岗听到两人的对话,看着赵海的眼神,顿时热烈起来。
那门岗恭敬地用双手把小蓝本本还给赵海,和同伴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啪地立正,向赵海行起礼来。
行礼完毕,那门岗道:“赵特勤员。请您和车上您的父母朋友进园吧。”
赵海说了声谢谢,便朝正坐在驾驶座上,从车窗探出头来看着这边的赵河招了招手。大声喊道:“赵河,把车开进去吧!”
赵河发动起面包车来,在两个门岗立正站直,行注目礼下,徐徐地驶进了华清园的大门。
赵海上车后,赵力带着满脸的兴奋问他:“大海。你拿出来的那是个什么证件啊?怎么这么厉害呀?门岗连看都不看看我们,就放行了?”
赵世友和吕丽。也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海,想不到他的那个小蓝本本,比全国人大代表证都管用。
孙小胖道:“海哥带着这个证件,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啊!火车软卧票那么难买,他亮出这个小本本来,一下子就能买四张呢!”
赵海虽然多次来过华清园,但他却不知道李晓菲的家住在哪里。
进了华清园后,赵世友说,李晓菲在华清园里有两个家,一个是她婆家,钱青副国务卿的家,一个是她娘家,李学文第一副国务卿家。
赵世友要去的,是李晓菲的婆家。
吕丽悄声对赵海说,他们来看望李晓菲,除去为了当年的友情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要见一见钱平阳省长。
白龙集团发展得很快,和省政府的关系,也就越来越重要。孙长才、王玉龙、韩会长、孙长武一干集团高层领导,也很重视这次赵世友来华京,希望能借此疏通加强各方的关系。
赵世友在临行前,已经挂电话打听清楚了,钱平阳星期五那天下午,就从东山市回到了华京。赵世友一到华京,就忙着朝各家送礼,也是担心钱省长在上午就回东山省政府。
打听到了二十一号小楼的位置,赵河将车开到院门外后,赵世友、吕丽、赵海、孙小胖四人下了车,赵力、王玉珍、赵河等在车上。
进副国务卿和省长的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个实打实的关系,的确不行。
赵世友和吕丽登门,说辞是来看望一下李晓菲,毕竟,李晓菲当年在三家村下乡,和夫妻俩关系不一般。
带着孙小胖,则是因为孙小胖是郑美芳的儿子,而郑美芳和李晓菲,是十分要好的同学和闺蜜。
赵海有他自己的说法,他又是小辈,又是白龙集团和旺县联合开发八先陵风景区的第一个代表,而李晓菲则是当时的指挥部总指挥。
于公于私,四人来钱家,都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进门后,得知李晓菲没在家。但赵世友并不失望,因为钱平阳还没回东山省,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钱平阳。
甚至,让赵世友感到高兴的是,他还见到了华国副国务卿钱青。
钱平阳在白龙镇下乡的时候,因为追求李晓菲,曾多次去三家村,和赵世友两口子也见过面。前年。又因联产承包责任制,到三家村考察,由此和赵世友更熟悉了。
(最近几天。事情多多,频频断文,真是难过。还是以赵海忘年交的作品顶一下吧。)
那是一个星期天。
刚吃过早饭,就接到了独夫的电话。
独夫是我在小城里最亲近的朋友。
二十年前,独夫十八岁,参加高考前的一天,他到我单位找我玩儿。
那时候。我正在乡下一个银行办事处工作。
独夫是去找文学同道的,他从一个同学那里听说银行有一个爱好文学的人。
独夫在高中里写诗写散文写小说。就是不写作业。
那年我二十七岁,虽然经过了六年的努力,没有发表过一个铅字,但是。心里的文学狂热却有增无减。
我和独夫立即就相互喜欢上了。
独夫的父亲那个时候是那个乡镇的名人,管理着政府的一个农具修配厂。
独夫说,他不想听他爸爸的安排考大学,他对考大学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独夫的话,正合我意。
我对他说,既然没兴趣,干脆一心一意搞文学创作算了。
独夫说,对,不信我们就成不了大作家。
后来。独夫真的没有参加高考,他和父亲大闹了一场之后,蹲在家里搞起了文学创作。
当然了。他搞了二十年,和我一样,也没搞出什么名堂。
我还有一份工作,他呢,成了无业游民。
这些年,每每和独夫在一起。我就想到了当年我对他的支持,心里便懊悔不已。
独夫却不悔。经常说,这就是我应该有的生活,我喜欢。
独夫在电话里说,张哥,你有时间吧?有时间,马上来我家,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女朋友,哈哈哈。
独夫经常和我开玩笑,但是,我也知道,他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叫我去他家的,他知道我一个星期里,就这么一天的休息时间,很宝贵的。
——
骑着摩托车,我去了独夫的家。
按了门铃,一个瘦瘦的、二十几岁的女孩给我开了门。
没等独夫介绍,那女孩便笑哈哈地问我,你是李白吧?
我一愣,脑子转了转,随即也和她开玩笑,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哈哈,谁不知道杜甫的好朋友是李白啊?
哈哈——哈哈——哈哈,她和我和独夫一起笑了起来。
这女孩爱哈哈,我和独夫也爱哈哈,三个爱哈哈的男女在一起,那气氛自然的就十分热烈。
独夫给我作了介绍,说那女孩名字叫玫瑰。
不过,独夫又对我说,她自己说的,谁知道真假?她还说她是咱老乡,别说咱这,好像咱胶东半岛也没有姓这个姓的吧?
玫瑰说,和你说了一千遍了,我姓梅花的梅,名字是鬼魂的鬼,你不信。
玫瑰转头对我说,张哥,你信不信?
我连忙说,信——信,我完全相信你的话。
其实,我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不要说是那两个字,就是玫瑰这俩字儿我也不相信是她的名字。
那肯定是独夫钓她的时候她杜撰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独夫这些年在文学创作上没什么成绩,但是在女人身上,却成绩非凡。
独夫的情人、性伙伴不计其数。
独夫去年就宣称,和他有了肌肤相亲的女人已经达到了三百位。
玫瑰和我开了几句玩笑后,就揪着独夫的一只耳朵说,告诉你,以后你没戏了,我喜新厌旧了,我爱上张哥啦。
独夫问,为什么?你和张哥见面还不到十分钟呢。
玫瑰说,一见钟情的人太多了,我喜欢张哥,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张哥相信我;二一个是张哥这个姓儿好,你若真的姓杜,那还行,可你那个独啊,没人喜欢。
独夫说,未必大姓就是好姓儿。
玫瑰不理她,忽然的大声朗诵起一首诗来:
兰叶春葳蕤
桂花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
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棲者
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
何求美人折
玫瑰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我们小城的土话土腔。可是,她朗诵诗歌的时候,用的却是标准的普通话。
玫瑰声情并茂的朗诵。让我有点儿迷醉。
朗诵完了诗,玫瑰斜着眼看独夫,说,怎么样?即便你姓杜,哈哈哈,在唐诗三百首里,也还是张哥的祖宗压在你祖宗的前面。
我一时没能想起这是谁的诗。独夫说,哈哈。张九龄耶!
玫瑰不语,略一沉吟,又开始朗诵起词来:
天不老
情难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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