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几十栋错落有致的建筑物,掩映在大片浓郁的木棉树和紫荆树丛中。和珠江新城等新区相比,这儿少了许多繁华与喧闹,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和霸道。还不到八点,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步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岗位。这样的生活节奏慕容轩已过了几年了。
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能适应环境的动物了。转眼间,慕容轩如机器人一样在省长秘书的岗位上已经工作半年有余了。前些日子慕容轩忙政府工作报告忙得昏天黑地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战那份换届之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总算是弄出了个初拟稿,下一步就要送审领导慢慢来修改了。今天是周末,正当慕容轩觉得可以缓一口稍息一下的时候,蓝省长却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赶紧到他家里面一趟,有一件急事儿要他来办理。省长平时都住在省委大院那片儿高干住宅区的二号院里,遇到周末或者节假日才到郊区这家住上几日换换空气。
这个小区超大,穿过小区前面一大片高层住宅区,一直往里面走。越过假山,跨过小桥,再穿过一大片桃树林。
等到你以为快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时,却突然发现,这个小区的后面还藏着掖着这么一片世外桃源——十几座独栋别墅,零零散散地坐落在大片高低起伏的绿茵山岗之中。
省长家住八号别墅。家里阿姨好象还认识慕容轩,隔着猫眼看了半天,很不情愿地给慕容轩开了院门,然后扭身就走了。慕容轩顿了顿神,自个儿穿过前院小径,径直来到客厅门前。
客厅的门虚掩着,慕容轩还是用一个指头轻轻地敲了三下。蓝省长好像刚冲完凉,头发还没完全干头透,拖鞋上也还挂着水珠。
“蓝省长好!”慕容轩小心翼翼地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沙发背后,半边屁股轻轻地座在沙发上。
蓝省长没有搭慕容轩的话,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只是自顾自个儿在那儿,一手用心地把玩儿着一只精致的玉器挂件,另一只手则不停地一盅接一种盅的喝着功夫茶,弄得慕容轩一身的不自在。
滋溜,滋溜,这有滋有味的叹茶声,起码响了有足足五分钟。省长这才开口说:“慕容啊,我最近可能要去一趟北京,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慕容轩毕恭毕敬地坐在那里,洗耳恭听省长的指示。突然,慕容轩吓了一跳,蓝省长长的声调一下子高了八度:“我都不知道现在的人咋都变成了这样,说话出尔反尔让人摸不着头脑,一点儿信用都不讲。”
慕容轩听着蓝省长这句莫名其妙的牢骚,不知首长为何事发火也不知所指对象是谁?就没敢接这个话茬。正在慕容轩犹豫着要不要用他的“盗心术”读一下蓝省长内心的想法时,茶几上那个座机电话响起了铃声。省长皱着眉头拿起话筒“喂!哦,是你啊!”
慕容轩偷偷瞄了一眼,明显感到蓝省长挺了挺脊梁,眉头也打开了,肥厚的右手还在本已滑溜的后背头上向后划拉了几把。蓝省长的这个电话打有了足有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里,慕容轩走也不是,座也不是,座宁不安间。慕容轩悄悄观察到,蓝省长的表情由惊讶,而困惑,而后为难,在后面好像还长出来了口气。但他的回话,始终都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出来的:哦,嗯,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后,蓝省长好像才刚刚发现慕容轩坐在旁边似的:“慕容,你怎么不喝水呀!”慕容轩双手颤抖着接过秘书长递过来的茶杯。慌忙间,茶水还差点溅到省长的手上。
喝了口茶,慕容轩稍稍稳了点心神,起身给首长茶壶里加满沸水。接着,省长又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然后说道“慕容,以后来不准再带这些东西了!”一听蓝省长长这话,慕容轩知道自己该撤退了。他赶忙站起身来说说道:“也没什么东西,那都是些老家带来的土特产,给您尝尝鲜。不好意思,秘书长,打扰您了!”
这次蓝省长破例送慕容轩到了院子门口。突然,蓝省长问慕容轩:“你北京方面认识人吗?”
慕容轩一楞,瞬时回不过神来,但他马上开动他的“盗心术”从省长的内心读出如下信息:省长的连任之事出了点儿状况,原先答应他可以继续连任一届的那位大首长的秘书告诉蓝省长,中组部正在重新考虑本省省长人选这件事情,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对蓝省长的年龄问题有不同看法,认为他的年龄偏大了点儿,正在考虑要不要上一个年轻一点的人选。刚才的电话就是那位大首长的秘书打过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