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龚家酒楼说书,一个邋遢酒鬼竟一次打赏了一万两不记名银票,当时就曾怀疑是有人想用这钱来买下自己人头。
一百两肯定会推辞一番,一万两就完全不必了。
第一个怀疑对象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心想:“他还真是个妙人!杀人之前,还懂得让别人先乐呵!乐呵!这么做对他自己更有好处,至少在以身冒险之前,能借此多了解一下对手的底细。别人大手大脚花钱花得越痛快,说明对自己的武功信心越不足,结果必然死得越快,钱也将收回得越快。说不定连本带息还能有些赚头,顺带一两本武功秘笈。此前一万两肯定比一千两、一百两更让人舍不得,却能让杀心因此而变得更坚定。其实想杀一个人,又嫌双方的仇恨还不够大,实在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用,根本用不着被动被人虐,非结下杀父杀母杀师杀妻之仇不可。难怪他的‘大智’连保定帝听了都不由心动,欲前往大雪山大轮寺听他讲经!他能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轮明王’,还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当今佛门最有名的高僧,并非别人都瞎了眼。”
现在,事情的真相开始点点露出水面,自己却和书中那鸠摩智一样自作聪明。总之,对了才聪明,错了便是自作聪明,没什么好说的。那鸠摩智无论怎么聪明绝顶,都不可能不经历错误和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自己也是如此,这真的没什么好说。但这么一说,对鸠摩智总算不再那么反感,对他有些更深入的理解和谅解。
只听那黑衣蒙面人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
回想昨天打赏银子的那中年酒鬼,其实力好像还在段家的四大家将之上,秦家既然也是属于‘西南四大武林世家’之一,说不定他也是什么秦家的四大家将之一……
暂停。
秦朝收回越跑越远的思绪,提醒自己眼前这人不容分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刚才既然说,这世上再无第二个秦家族人,那么不管我表现如何,如何表现,都绝不是第二个秦家族人。既然我不是你的族人,那所谓的延续秦家,不过是个欺骗自己的妄念,不如斩去。但你若不先斩了我,就算将那妄念斩了,早晚都还能复活。不先将根源斩了,怎么都斩不掉,只是在做无用功,所以你来了;因为你不想平平淡淡地老死,所以你来了;因为你不想死在不姓秦的人手底,所以你来了。”
语气表现得越来越平静,内心却压制得越来越愤怒,暗道:“我都已是自困在小镇小楼说书,这么地想要更低调,结果却还是如此地引人注目,都已经有好几次差点死得不明不白。我是这么地不想利用武功杀人,却仍有越来越厉害人想要杀死我……”
“对。”黑衣蒙面人语气一转道:“但那只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杀不杀,还不一定。”语气又一转道:“这个暂且放下不谈。”语气又一变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四大世家’?”
他说话显得有些不太习惯,却又不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秦朝猜他很可能只习惯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太习惯面对面和外人说话。钟灵一在旁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这‘四大世家’跟母亲那‘从西南第十大武林世家起步,至西南五大武林世家,至三大武林世家’的长远梦想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什么借鉴?什么冲突?
“现在哪里还用得着你来说?答案只须稍微用一下脑子。”秦朝笑了笑,“既然你一个人也是‘四大世家’之一,那么‘四大世家’的名号当然是来源于最高端的实力,由上而下。下面知不知道‘四大世家’是怎么来的,别人清不清楚‘四大世家’的真正实力,都无关紧要。只有‘四大世家’自己才有那资格,才有那实力,才有那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