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莞惊得一撂筷子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一路顺着声源才发现是从陶李氏的屋里传出来的。她刚走到门边从外往里看就瞅见陶李氏的床边淌着一滩乌黑的血,时间有些久了都快冻上了,她的心突突跳着走到里面,看着何花抱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陶李氏,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陶李氏脸都已经青紫了,何花使劲给她按人中穴位也不见陶李氏醒来,陶莞心下也是毫无主意,但还是率先回过神来要去请郎中,忙不迭一阵风跑了出去。
陶莞拽着衣角心神俱乱地跑着,“咣当”一声与陶大友撞了个满怀,陶大友原本是一面小跑一面穿鞋,现在手中的鞋都飞了出去。
顾不上摔疼,陶大友急问:“你二娘咋了?”
陶莞忍着膝盖的钻疼从地上爬起来扶陶大友,呼吸急促回道“爹,你快进去瞧瞧,奶奶吐血了!”
“啥?”陶大友一愣,不觉一把抓过陶莞的手再问一遍:“你说你奶奶咋了?”
“吐血了,我赶着去找陈郎中,爹你先进屋守着,千万别乱动弹,让奶奶躺着别动。”
陶大友回过神心里一片凉叨叨的,一时情急忘了穿鞋跑进了门,入目即是床边地上那滩发黑的血,惊得他一阵头晕目眩。他经不住震恸身子往后跌了几步大叫:“阿莞,先去端一碗凉水来!”
现在不去请郎中端凉水来做什么,陶莞站在门边没有动弹,心里还是想着快点去找陈郎中来,哪知陶大友又是一声厉喝:“还不快端水来!”陶莞被骂得如同一盆冰水灌头,打了个激灵也就赶着去灶房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水急急忙忙端到了陶李氏的屋里。
“爹,水。”
陶大友迅速接过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陶莞在旁边瞠目结舌,这是要喝下去?不料陶大友口中含着一大口水,“噗”的一声全喷到了陶李氏的脸上,手还一直拍着陶李氏的脸颊。陶莞看明白了,这是要让陶李氏清醒过来,接着陶大友又往陶李氏脸上喷了一大口水,果真陶李氏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娘!”陶大友与何花异口同声惊道。
陶李氏悠悠醒转过来,眼神还有些恍惚,一看怎么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女全揽在自己的床头,还一脸焦急的模样就张口有气无力地问他们:“大壮侄子的腰咋、咋样了?”话毕又昏了过去。
陶大友见势头不对又不敢随便动弹就赶紧催促陶莞:“阿莞,快些去请陈郎中。”
陶莞闻声立刻转身跑了出去,恰巧碰见李昀往这边走,她就一阵风一般与他擦身而过,留下一句话散在了风里:“表哥,我奶奶出事了,你别去看了,在前屋呆着就好。”
她一路小跑、快走到了陈郎中家把他请了来,真真是一口气也没喘。
陈郎中到了陶李氏的屋里,眼睛往地上的血渍一瞧再看看陶李氏的面色心里便有了一二分底。他放下药箱踱步到陶李氏的床边拉起陶李氏的手把起脉,又掐开陶李氏的嘴往里面看了看,摇摇头。
陶大友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再一瞅郎中居然很是无奈地摇头,惹得他心里七上八下忙张口问道:“陈叔,我娘咋了?”
陈郎中同情地望了一眼昏迷的陶李氏,把她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里。
“哎,不是富贵人生了富贵病啊。”
“陶嫂子一辈子也没享啥福咋就得上了这样的病,你们小辈的要孝顺就赶紧的,依这情形来看是过不了下个年头了。”
陶大友听完一下子懵了,没听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急迫追问:“陈叔,我娘到底是啥病,有病就得治,你这样直接给判了死书,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小辈人心里头遭罪么?”
陈郎中起身拍拍陶大友的肩,无奈叹道:“痨病可是富贵人家都养不起的,不是叔不让你宽心,叔是让你们一家子心里有个准备,别到时候人没了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这人老了病就是多,你陈婶子年前也得上了风寒,一直咳嗽也不见好,家里几个娃知道孝顺,天天往家里提溜东西来。这人啊,年轻时老想着把好吃的留给小辈吃,老了,小辈知道孝敬自己了,给自己捎精贵的玩意,可牙口不好了,吃啥都遭罪,还得让他们一样样的怎么提溜着来怎么提溜着回去。”
陶大友湿了眼眶,陈郎中话一出口,“痨病”二字就生生把他给剐得没了声响。他哪里不知道这病的厉害,若是富贵人家奇珍异货地日日供着兴许还可以咬着一口气多活几年,他家里小门小户的哪养得起这样的病?他朦胧着泪眼望向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老娘“扑通”一下跪倒了在床边,嘴边哽咽着一口“娘”生生堵着叫不出来。
何花是个妇人,听了陈郎中的话心里早不知塌了几回,伏在陶李氏的身子上嘤嘤哭着喊着叫“娘”,两行清泪把陶李氏盖的被子都濡湿了一片。这家里眼瞅着日子是要好起来了,自己的婆婆又得上了这样的病,而且家中这几年存的钱一直是留着给小宝读书和给阿莞当嫁妆的,这钱哪里动得?小宝读书是小钱,可阿莞出嫁眼见着也就是这二年的事了,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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