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仿佛听得房间里有什么怪异的响声,我抬起手抓过床头柜上的闹钟意看,还不到早上八点,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倦怠的身躯如在水中翻转沉沦,大脑迟钝若锈涩的钟表齿轮欲走又停。
“嘭!嘭!嘭!”
这回我终于明白是有人在砸门。我下意识地套上睡袍,耷拉着拖鞋走到门后凑过头往猫眼外边看,有两个在凸镜中有些变形的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站在门口。我刚把门锁拧开,那个黑脸壮汉一闪身抢了进来,他推门的力道之大以至于门扉差点砸到我的脸上。
“你小子昨天晚上装得还很像那么回事哦,出了人命撒丫子就溜,快穿好衣服跟我们走。”
他凶巴巴地冲我吼道。
我一脸茫然,“什么人命呀?”
那个后进来的斯文警察比较和蔼可亲,“昨晚富丽岛夜总会斗殴事件被捅的那人死在医院了,打电话叫你过去的女孩说什么也不开口,非说要见你。收拾收拾跟我们去分局吧,算是协助调查。”
在这个世界上能跟警察较劲儿的,一是警察的爹娘,二是警察的婆娘。而我二者皆不是,于是只好乖乖穿好衣服跟他们上路。
警车就停在楼下,是一辆白色帕萨特。在楼下邻居和路人纳闷的目光注视下,我则像被匪军抓获的地下党员一样高昂着头穿过甬道,跟在斯文警察的屁股后面钻进车的后座。黑胖子警察随后挤在我旁边,使劲带上车门。这个家伙身上有一股子浓重的膻味,就像是几个月没洗澡给捂馊了似的,弄得我一个劲儿抽抽鼻子,强忍着没打出个大喷嚏。
我坐在警局的会客间冰冷坚硬的木椅上,等着警察把黎黎带进来。当她走进门坐在我的对面时,我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她往日娇柔的面容一夜之间憔悴如斯,几绺黑发散乱在额前,眼神呆滞宛如磕药兴奋劲儿过去后退潮的海滩寂寥空茫。
“黎黎,你,你没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害怕惊醒了她的游离状态。她定神看了我半天,终于咧咧嘴带着哭腔说道:“杨哥,怎么会这样哦,怎么会呢……”
接下来,沈黎黎嗫嚅着断断续续向我絮说了一段红尘孽缘:那个次刻已经躺在医院阴森冰凉的太平间的男子,本是她的一个非常要好女朋友的叔叔,北京某区园林局的副局长。初来北京的她人地生疏得到他的照应。在机关混了几十年的老男人一但手中握有实权,便有商人如蝇附蛆盘算着利益勾兑交换。没有多少人知道一座城市每年花费在花花草草上的预算是多么惊人的数字,如今中国大凡有工程的地方就有一条官商勾结的灰色产业链。副局长做官还是能干为人也算谨慎,但天下哪有男人不爱美女金钱,包括那些皇宫里被煽了卵蛋的太监,都会变着法子克扣银饷包养菜户满足残余的半寸断茎遗念。在带着黎黎吃喝玩乐游遍京城各色奢侈场所后,如愿地把她引导到了自己的床上。
在我浅薄的历史知识积累中,只知道流传千古所谓的金屋藏娇始于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却不免于恨海难填的悲怨终局。颇为后世今人推崇的汉武大帝当年还是稚童刘彻,赖在姑妈的膝盖上许诺会珍爱自己的表姐----长公主的掌上明珠陈阿娇,一句“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
赢得当时最有势力的姑妈馆陶长公主的支持,促成了他与阿娇的婚姻,助他登上了太子之位。后来阿娇花残粉褪,娘家失势,便因善妒而被打入冷宫。甚至重金行贿著名作家司马相如为其作《长门赋》诉说相思之情,幽怨之苦。只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圣宠缘何向一人?”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爱之一生痛之一世,藏尽了青春风华也藏尽了苦乐哀愁。金屋里曾经的郎情妾意、娇柔红颜,最后青灯常伴忧郁而终,阿娇死时年华26,花开最浓的时节却过早的枯萎。“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言我朝来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夜漫漫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2000多年以后,有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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